台階在二樓一分為二。江耀循著氣味,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右。再往上,到三樓,台階再次分為兩段。這一次是左。
像一棵大樹,每上一層,樹枝就分開兩權。
整座建築以令人無法想象的複雜構型,向上生長,不斷分裂。
和宣傳片裡那左右對稱、頑強生長的“玉珠”如出一轍。
江耀循著氣味,一層地往上走。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人,也沒有任何機關、陷阱。
【……這麼順利?】心裡的人也有些驚詫。
江耀歪過頭,隱隱聽到建築物另一側,傳來細微的打鬥聲。仿佛隔著十幾層枝丫的地方正在發生一場大混戰。
【……伊萬?】
【……算了,不去管他。還在打就至少說明還沒死。】心裡的人咳了一聲。【我們抓緊。】
江耀點點頭。
正要繼續往上走,眼前忽然一亮。
是真的一亮。
因為,一把金色的、的唐刀,忽然地出現在他麵前。
金色唐刀橫放在展示架上,天花板上的射燈對準唐刀,將那金光萬丈的刀身映照得愈發搶眼。江耀:“……”
不由看得呆了。
【……不能是純金吧?】心裡的人疑惑。【頂多是鍍金?】
江耀不信。
於是他走上前去,伸手一拿。
沉。
【……居然真是純金?!】心裡的人大為震撼。
【純金的刀,而且還是開過刃的……居然就這麼放在走廊上?!】
純金唐刀當然不可能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展示在走廊上。好幾個攝像頭都對準了這裡。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被某人破壞了電路的關係,牆上那幾個攝像頭,卻都不在開啟狀態。
【……不愧是,前200位的高階天賦。】
心裡的人感歎。【最優解,強悍如斯。】
江耀:“?”
【沒什麼。】心裡的人笑了笑。
【先拿著吧,防身。你手裡沒武器很吃虧。】
江耀快樂地接受了這個建議。
當他終於穿過十層迷宮,來到建築物最頂層,一扇鏤刻著繁複花紋的銀色大門出現在眼前。那扇門看上去很沉重,兩人多高,三米多寬。是需要兩個人站在兩旁,分彆朝兩邊用力才能推開的構造。
質地似乎是銀,花紋雕刻鏤空處有些發暗,但仍顯精致。
門上的花紋依舊是“玉珠”。那宛若巨大昆蟲產下無數白卵的雪域植物,被鏤刻在白銀大門上,悄無聲息,在迷宮頂層靜靜綻放。
江耀仰頭看著這扇沉重大門,眉頭緊蹙。
味道很重。有什麼東西在門後……很多,很大。味道……很重很重。
江耀定了定神,正想推開大門時,心裡的人忽然發出提醒。
【有人來了。】
江耀下意識閃身,同時使用【重組】,他整個人瞬間水滴入海般,無跡可尋地融入了牆壁。
隻見走廊另一頭,走來幾個身材高挑、穿著古希臘亞麻長袍的少女。少女們麵容較好,神情莊嚴,每個人手裡都推著一輛推車。
推車裡,歪七扭八地倒著幾個人,無一例外都是男性青壯年。他們雙目緊閉,昏迷不醒。
身體胡亂堆疊在一起,若非胸膛還在緩慢起伏,簡直要令人誤會那不是活人,而是一堆廢棄了準備推去扔掉的人體模特。
……是很怪異的場景。
古希臘神廟祭司般的美麗少女,手裡卻推著一車壯男。以壯男的數量和重量來說,她們推起車來應當是相當費勁的。
可她們還是以極慢的速度,莊嚴肅穆地推進著。
像在進行某種儀式。
江耀皺起眉。視線落在她們的腳後跟上。
身穿白色祭司長袍的少女們,無一例外,腳上都踩著亞麻高跟涼鞋。但詭異都是,她們的腳後跟,都不著地。
仿佛被無形的手掌托舉著,她們全都踮著腳,輕飄飄地,幽魂似的推車往前走。
難怪不會覺得累。
江耀藏身於牆壁中,默默注視少女們從他麵前走過。
少女們推著那幾輛小車,緩緩來到銀色大門前。光芳的
為自的一個,拾手撫上大門上的玉塊浮雕,仿佛仕璞索看什麼。
……是機關?還是某種身份識彆?
....
江耀盯著少女們,看著她們把昏迷不醒的受害者們推進大門。
銀色大門在保鏢們身後緩緩合上,發出沉鈍響聲。
光看這扇華美精致的銀色大門,那漂亮的浮雕,令人聯想起童話故事裡精靈的居所。然而大門後掩藏著的,卻是超乎人類想象的邪惡之物。
江耀閉了閉眼,腦中忽然浮現出殺魚小哥穿著紅圍裙、帶著長手套,笑嗬嗬地把魚遞給他的畫麵。
……還給他多套了兩個塑料袋。怕殺魚的血水弄臟他的衣服。
那個人的名字是張不凡。
那個躺在解剖台上,被切開之後皮膚下藏著一條濕漉漉、沉甸甸的血毛衣的屍體。曾經叫做張不凡。
江耀再次睜開眼。
黑白分明的眼睛,澄澈堅定,目不轉睛。
他走向銀色大門,抬手撫上那精致繁複的雕刻花紋。再次使用【重組】。他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變得柔軟,濕滑。
迅速地同化成和“門”一樣的質地。
江耀身體微微前傾,靠上大門。
然而,在身體融入大門的瞬間,一股極其怪異的感覺瞬間包裹住他!
【小心!這扇門———】
心中警鈴大作,來自身體深處的力量感將他猛地一拽,試圖把他從門裡拉出來。
然而已經晚了。
無數黏膩濕滑的條狀物,一縷一縷,迅速纏上。
在江耀驚恐的目光中,那些黑色絲縷沙沙地切入他的衣物,猶如冰冷黑蛇,吐信遊走在草叢中。光滑鱗片窸窸窣,蹭過他的肌膚,攀附他的腰腹。然後————猛地收緊!
“……嗚!”
江耀被勒得脖子一仰,眼冒金星,在強烈襲來的窒息感中動彈不得!
【江耀!動手!】心中響起暴喝。
【它是活物!】【這扇門是——變異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