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種打開角落一扇鐵門,吱呀一聲響,門後是臟汙的洗手間。洗手池裡晾著碎布,長方形鏡子被糊成一片醬泥色。
馬桶按鍵不停被按動,唰唰聲響中,馬桶裡旋轉著藍色的潔廁水。
異種臉龐重新被血水覆蓋,它說:“乾淨的水呢?我要擦鏡子呀。”
空氣中再次飄蕩幽怨的呐喊,“咳咳、嗚,救救我……”
馬桶裡的水是潔淨的,那它要的乾淨的水是什麼?
時間緊迫,杜漸微想起滿地流淌的血水。
要做清潔,清潔範疇之一也要拖地吧?
拖地的標準,就是地麵先變得濕滑。
而身為“清潔員”的異種,在淌著血水的地麵行走。
杜漸微心臟加快,她將手吊在馬桶上空,拿鞭尾的尖刺刮過手背,皮膚被刺破,馬桶的水逐漸變得血紅,旋轉著成了一小潭紅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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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種看見馬桶內濃鬱血水,麵部血水濺開,人形頭顱表皮上形成了類似笑容的表情。
“乾淨了!我要趕快擦鏡子,我要做工作。得做啊、得做。”
穿著科技服的人形手臂抓起洗手池上臟汙的抹布,雙手沉入馬桶中,任由血水浸沒。
異種的手泡進了帶杜漸微這個“活人”血液的水池,它發出痛苦的嘶鳴。
但它仍十分滿足地舀捧起一灘血水,潑在鏡子上,用那塊臟的不成樣子的抹布來回擦拭。
“擦乾淨了就好了,檢查完了就好了。”
“檢查委員要給我打滿分啊,我要拿全勤獎的。”
鏡子表麵被塗抹血水,混濁的水痕和經年的垢漬怎麼都洗不掉。
異種一次又一次地佝僂脊背,從馬桶裡捧舀血水,潑到鏡子上,一遍又一遍地擦拭,動作機械而僵硬,聲音越發尖利:
“為什麼擦不乾淨啊!我有乾淨的水了啊!這不是人血嗎!要的不就是人類的血嗎!”
它的語言簡單,不斷重複著絮叨,帶著讓人神經質的疼痛。
聲音帶著麻痹的感染力,杜漸微摸到了自己的鼻血。
【理智值起伏,目前大致為90,請宿主逃離該空間!】
不能讓它一直說下去。
杜漸微知道來路已被封鎖,不解決它,她甚至到不了副本所謂的“食堂中心”。
她向異種展示自己的傷痕,“我來幫你擦吧。”
異種歪著頭看她,“你能做好嗎?你幫幫我吧?我沒辦法了!我得擦乾淨啊,我不能被扣錢的。”
它的臉逐步清晰,灰白而長滿皺紋的一張臉,一個四五十歲的清潔員。
怎麼都和年輕健壯的異能者匹配不上號。
杜漸微拿起那塊抹布,學著怪物一樣從馬桶中雙手捧出一點血水,潑在洗手池上方那缺了角的四方鏡子上。
異種咧開一個笑容,“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你們年輕人就是麻利,不像我。快擦吧!擦乾淨我就讓委員來檢查!”
杜漸微手捏住抹布,作勢要用血水擦乾淨鏡子。
“對,擦乾淨,擦乾淨,用乾淨的水!”
然而下一刻,杜漸微身子快速一扭,粗糲的剪刀穿透了異種的軀體,血水四濺。
【金童玉女窗花剪】
【每場副本限用一次,可剪去被汙染的肢體,當前使用已達上限(1/1)】
異種哀嚎一聲,倒下去,人形先是化作血紅怪物,再溶化成一灘血水。
“不……我還沒給委員檢查呢,為什麼,為什麼搶我的工作啊……”
“快把我的鏡子擦乾淨,得檢查的,不然要扣分了。”
“我隻能找到這樣的工作了,我已經三十八歲了啊……”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