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嚴偏了偏頭,讓他自便。
時譽縮頭縮腦矮著身子一溜小跑去玄關把行李箱推到臥室,不一會兒又一溜小跑回浴室。
像做了虧心事,驚擾到某人。
等到淋浴兜頭澆下,時譽才反應過來,那是顧嚴的私生活,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什麼溫女士、寶貝的,還各種性能的飛機杯,玩兒這麼花,要不好意思也該是他顧嚴不好意思才對,我在這裡慫手慫腳的為嘛。
當即恢複常態,還哼起了歌,痛痛快快衝了個熱水澡。
等他洗好出來,桌上的東西已經被收撿起來。買的菜也送到了,顧嚴正在廚房裡忙碌。
時譽趿拉著不合腳的拖鞋跟了進去,背著手,這裡看看那裡聞聞,儼然後廚巡視員。
顧嚴家的廚房乾淨得不像有人用過:燃氣灶的鋼化玻璃麵板可以直接當鏡子,抽油煙機沒有油漬,調料瓶澄亮連個指紋都沒有。
“你真會做菜?”時譽心道不必強求,外賣其實也挺好的。
洗菜池的盆裡泡著改刀過的牛肉,血水從肉塊裡滲透出來,顧嚴拍散了薑:“自己做的才乾淨。”
這潔癖是有多嚴重。
時譽踮著腳逃出了廚房,還是等投喂吧,反正他那胃口已經被訓練得根本不挑食。
不多時,色香味俱全的晚餐完美上桌,兩葷一素外加一湯。
時譽一口氣乾了三大碗飯,沒想到顧嚴的手藝超出想象,他甚至覺得十八年來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飯菜。
時譽盛了碗菜湯:“你不是學法醫是學廚師的吧?還是高級廚師的那種。”
顧嚴吃的不多,早已停了碗筷,正在手機上回人信息,說:“廚師和法醫,其實也有共性。比方說都講究刀法剖解,都要用五感精準推測判斷……”
“快彆說,幸好我吃完了。”時譽喝下最後一口湯,“你吃這麼少?”
顧嚴:“晚上吃多了積食。”
謝謝你,吃完才提醒。
顧嚴放下手機:“收拾,洗碗。”
時譽指著自己:“我嗎?”
“那不然呢?哪有不勞而獲的好事。”
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吃人嘴軟。
門鈴響,顧嚴直接手機開了大門鎖。
不一會兒房門就敲響,顧嚴去開門。
“師父,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門口站著個大高個的年輕人,對著顧嚴就是一頓點頭哈腰的道歉。
顧嚴一手撐著門,琢磨著想說點兒什麼,最後輕輕搖頭:“說起來是我要對不起,不該拆你的私人物品。”
鄭書陽頭還埋著,不敢抬起來:“兄、兄弟們拚單買的,我手滑選錯地址了。”
“進來。”顧嚴從鞋櫃翻鞋套。
“不、不用了。”鄭書陽哪敢進。
他今年分到顧嚴手下實習,出現場進解剖房,打心眼佩服他的專業和冷靜,對顧嚴很是敬畏。除此以外,顧嚴獨行獨往,恬淡寡欲,表麵看起來溫和,實際上鄭書陽很怕他。
買【杯子】這事兒純純一個大烏龍。
先前他們幾個年輕人在單位裡討論騎行買裝備,顧嚴聽見了,他倒不會參與騎行,隻是覺得那山地自行車不錯,隨口一說。鄭書陽有心討好他師父,便說替他買。顧嚴在忙,就讓他辦了,轉了錢過去。
接著這群小年輕又討論到了單身生活上頭去,這可就起勁了,七嘴八舌分享經驗,起哄湊熱鬨讓鄭書陽團了【杯子】的單。等發現地址選錯的時候,已經發貨了。
照理也沒啥,現在的商家都很注重顧客隱私,鄭書陽給顧嚴也說了,說私人物品寄錯到他那裡,顧嚴答應給他帶單位去。
誰能想到,半路殺出了時譽這位拆封小能手呢。
“師父,我把這個給你帶來了。”鄭書陽遞上一個牛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