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花燈(2 / 2)

蕭逐的手腕搭在桌沿,稍稍寬大的袖袍滑落,露出一截小臂。

薑善寧餘光瞥見他的腕骨突起,形狀漂亮鋒利,然而那截小臂上,清晰可見一道道刀劍砍伐留下的傷疤交錯。

她眼皮一跳,眼珠盯在那幾條傷疤上,久久未挪開。

也不知他在宮城裡到底受過多少這樣的苦。

蕭逐手臂緊繃,薄薄的皮膚之下隱約露出幾條青筋,想到他從小可能沒做過這樣的手工活,一時緊張,薑善寧暗暗歎了口氣,寬慰道:“殿下,做花燈嘛,你不要太擔心,就算不小心弄壞了也還有這麼多可以重做。”

蕭逐不著痕跡地縮了縮手腕,將袖袍捋下來,鄭重說:“我知曉了,阿寧。”

風吹簾動,日光透過卷簾的縫隙灑進來,落在薑善寧烏黑的眼眸中,泛著點點微光。

她神情專注的盯著手裡的架子,蕭逐瞧著她的側臉,眼神從她飽滿的額頭,小巧的鼻尖掠過,落在豐潤的紅唇上。

她雙唇微張,貝齒咬在唇瓣上,紅裡透白,像是雪中紅梅一樣嬌豔。

蕭逐定定看著她,緩緩將眼皮垂下。

薑善寧手指靈巧地繞著竹篾到竹子上,很快就綁好了一個花燈架子,她遞給蕭逐的時候突然低低的驚呼了一聲。

蕭逐神色一凜,五指圈住她的手腕,慢慢拉過來看:“劃到手了?”

石桌另一邊的三人也被吸引了來,顧靈萱擔心問:“寧寧,你的手怎麼了?”

高淮放下手裡的物件,緊張地望過來:“寧寧,疼不疼?”

手腕間陡然覆上一圈灼熱的溫度,薑善寧身子顫了顫,小聲道:“我沒事的,就是不小心劃到了。”

薑雲錚看不下去:“好了,我一個後背被砍了一刀的人都沒有叫喚,你手上割了那一道口子算什麼,恐怕顧郎中還沒有來都愈合了。”

語落,四道淩厲的眼風朝他刮來。

薑雲錚:“……”

薑善寧手上的傷確實不嚴重,竹篾邊緣鋒利,她的右手食指上不小心劃了一道小口,冒出幾滴血珠來。

蕭逐登時從自己的衣擺上扯下來一小截,低頭對著她手指上的傷口吹了吹,將布料蓋到她的傷口上。

架不住幾個人熱切的目光,薑善寧不禁麵頰發熱。

她拽了拽自己的手腕,起先蕭逐沒有鬆手,她扯第二下時,蕭逐打了個結,才鬆開圈住她的五指。

腕間的滾燙似乎還殘留著,薑善寧另一隻手覆在蕭逐圈過的肌膚上,抿了抿唇。

她原本想做一個花燈給蕭逐,再給爹娘一人一個,但手指上突然受傷,也不是做不了花燈,隻是畢竟有些影響。

眼下做好的隻有兩個花燈,給爹娘的又不好假手他人。

薑雲錚那吊兒郎當的樣子,指望他還不如靠自己。薑善寧動了動手指,覺得影響不大,便想趁著今日材料俱全一齊都做了。

正要接著做時,蕭逐疑惑問:“已經做好兩個了,還要做嗎?”

“對,這兩個是咱們的,阿爹阿娘事務繁忙,我想順道給他們也做了。”薑善寧隨口答道。

蕭逐灼灼的目光盯著她,準確來說,是盯著她手指上那一道微乎其微的傷口。

薑善寧哭笑不得:“殿下,這就是一道小口子,甚至都不用包紮的。”

雖然並不想承認,但確實如薑雲錚所說,郎中尚未來此,她的傷都要愈合了。

蕭逐抬眼看她,並未說話,不輕不重的一眼,令薑善寧久違地頭皮隱隱發麻,頓時歇了要繼續做花燈的心思。

她都要忘了,前世蕭逐逼宮的那一天,下令讓將士們圍住奉天殿,不讓任何臣子出去。

然而有一位大臣,偏偏尋死,想要趁亂跑出去,被蕭逐當場一劍斃命。

思及此,薑善寧訕訕放下手裡的細竹,想著隻能晚上回了聽雪院再做了。

顧靈萱此時道:“是啊寧寧,你的手傷了就歇兩天,彆看是小傷,若是不注意傷口又劃開了怎麼辦。左右離上元還有十多日呢,肯定來得及做好的。”

“也隻能如此了。”薑善寧的腦袋微微低垂,摸了摸手指上那一截衣料打出的結。

蕭逐忽然伸手拿起她麵前的竹子和竹篾,握在掌心。

“殿下,你這是?”薑善寧一怔。

蕭逐指節屈了屈,黑眸望過來,淡聲道:“做好的這兩個就給侯爺和夫人吧,我和阿寧的花燈,就由我來做。”

“誒?”薑善寧杏眼睜大,“可是殿下,你看起來不像……”

不像是會做花燈的樣子。

後半句她沒有說出來,而是看著蕭逐手邊那幾截斷裂的竹子,欲言又止。

蕭逐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默了半晌,真誠道:“那就拜托阿寧教教我。”

薑善寧遲疑,方才她滿腦子想的是前世蕭逐殺了那個臣子的事情,沒想到他竟然要親手做花燈,一時難以將前世的他跟麵前的蕭逐聯係起來。

她眼底逐漸浮現出笑意:“好,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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