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漢蹲在牛車旁抽出自己的煙杆子“叭叭“的嘬了起來。差不多一搓煙葉要抽完的時候,角門又一次的打開了。姑婆子站在門內,對著趙老漢說道:“快把魚搬進來吧,手腳麻利點。”
趙老漢連聲應著,麻利的把桶裡的魚給搬進了廚房。出來的時候,顧婆子把準備好的錢給了趙老漢,然後吩咐他後麵暫時不用送兩人,等著讓人知會了再送來。
雖然趙老漢心裡有很多的疑問,不過他也很識趣的沒開口多問。臨走的時候還給了顧婆子幾個酒錢。
不到中午,趙老漢就知道了昨晚盧家發生的事情。
原來盧家的當家昨晚被抓進了京城府衙的大牢,貌似說是他涉嫌通敵。
不過這對他們這些小老百姓來說這似乎和他們關係不大,不過失去這樣一個大的顧客倒是有點可惜。但這時候避嫌還是很重要的。
一個月之後就傳出盧掌櫃從大牢出來回家後,在床上躺了十來天之後,終是撒手人寰。
不管京城發生了怎樣的事情,遠在華臨鎮的唐青和五子這時候正在為耳木和菌種的事情而忙碌。
為了減少自家的工作量,在兩人商量之後,先教之前登記的十家人家怎麼在耳木上鑿孔,然後再讓他們把耳木領回去自己鑿。對於唐青他們這樣的做法,這幾家人家很是歡喜。畢竟像這樣的賺錢法子,很少有人能拿出來與大家分享的。雖然並不是最關鍵的那部分,但是有這樣一份大度的胸懷,自是讓大家都感到對他們的感激和信服,也對以後滿懷憧憬。
天氣越來越暖和。
各家的耳木已經鑿孔和晾曬的吃不多了,唐青培育的菌種在細心的照料下也都出了菌絲。然後就是個各家分發菌種,教大家平時如何養護。直忙了十來天,終於是暫時告一段落。
這些天,五子不止一次的去了鎮上,不過卻是都沒有碰到盧掌櫃。他感到有些奇怪,往常這時候盧掌櫃早來家裡來訂貨了,今年卻遲遲不出現,連店裡的夥計也說很久沒見盧掌櫃了,而且前些日子少掌櫃也回了京城。現在店裡的是暫時由原先的副掌櫃管理。
五子不止一次和唐青說起他的擔憂,至於到底在擔心什麼,他卻也說不清楚,隻知道事情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轉眼間已經是四月中旬,各家的木耳眼看著還有幾天就能采摘了。唐青家的耳木是去年的,已經采摘了,目前正在曬乾中。天暖以後,唐青和五子就將堆著過冬的耳木都一一的又擺放出來,經過仔細的照料,這些耳木要比那些人家新種植的早上了十來天采摘。
隨著采摘日子的臨近,五子的神情變的越來越嚴肅,眉頭也是常皺著。那原本在心底壓著的年頭又冒了出來。
如果他隻是一個背朝黃土麵朝天,一心是想靠著種莊稼養活自己和家人的農村小夥,他也許會安於現狀。可是他讀過學堂,甚至還中了那多少讀書人都想著的秀才,他的心****的在書本的浸淫下變的想要飛翔,想要外出闖蕩。
隻是那時候有著爺爺要他照顧,所以他安於在學堂讀書,在唐青家的耳木場幫忙,把自己那些心思壓在心底。
後來爺爺過世,他意外的娶到了自己一直默默喜歡著的唐青,他知道自己的家世本事配不上她的,如果不是出了那樣的事情。他也知道村裡有些人在背後對自己酸言酸語。
現在的生活安逸舒適,吃喝不愁,他也一直以為自己的那些心思會一直壓在心裡。可是當盧掌櫃遲遲不來訂貨,他逐漸意識到如果沒了盧掌櫃,那自己的這種生活將不在。那份想要闖蕩的心又活躍了起來。
可是他在猶豫,他不是怕外麵那充滿了不確定的世界,他也不是怕可能會遇到的辛苦。他怕的是和唐青的分離。
而他的猶豫在唐青眼裡是以為他在為盧掌櫃遲遲不來而煩惱。她安慰他說也許盧掌櫃是有什麼事情給耽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