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輝所在基地,不僅配備有普通的軍醫,還配備有給隊員進行心理疏導的心理醫生。
這些受訓的特種兵戰士,心理素質無疑是強大的,但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一顆堅不可摧的心臟,遇到任何事都能一笑了之。
這個世界上,變態殺人狂魔畢竟少之又少,普通人還是占了絕大多數,沒有幾個人能真正的無視人命的。
正因為如此,基地的軍醫,對於參加實戰第一次殺人的隊員,回來後都會對他們特彆做一些心理上的疏導,就怕他們心理上會出現什麼問題。
作為第一次隨隊參加實戰,此次任務中擊殺敵方人員最多的趙瑾瑜,在回到基地的第三天,基地擁有心理學碩士的秦風秦醫生就坐到了他的對麵。
趙瑾瑜也不是剛來基地,對於秦風的身份還是知道的,二人簡單的問候以後,秦風便問道,“這兩天休息的得好嗎?晚上睡的怎麼樣?”他們是前天晚上,接近零點的時候回到基點,說是第三天,其實隻有一天多的時間。
趙瑾瑜有些不名所以的看著秦風,“休息的不錯,睡得也不錯”,趙瑾瑜隻以為秦風僅僅隻是基地的普通軍醫,他並不知道秦風還有心理學碩士這一學位。
“是嗎?那就好!”秦風有些訕訕的回道。
聽他這樣說,秦風都有些不知道如何往下接了,他在這個基地呆了快五年的時候,這幾年時間裡,初次參加實戰隊員,初次殺人的隊員,這些人的心理疏導很多都是由他做的。
雖然陳立輝沒有說出很清楚,但是秦風還是能猜測得出,趙瑾瑜這趟跟著他們出去,肯定不可能隻是跟著打醬油的。再聯想到趙瑾瑜的身手,這次出去絕對是見血了,不然陳立輝也不會特意讓他同他兒子好好聊一聊什麼的。
就算他們在外人麵前極力掩飾,那些初次殺人的隊員,他們明明知道自己殺死人的是敵人,是犯罪分子,還是能從他們身上感受到很多情緒的,有惶恐不安、自責、害怕、茫然的,也有興奮、激動甚至是刺激的,等等,不一而足,每個人的表現都不一樣。
但是,沒有一個人像現在的趙瑾瑜這樣!
在坐在自己對麵的人,趙瑾瑜的身上完全感覺不到一點這樣的情緒。他說休息得好,肯定是真的休息得挺好,雙眸乾淨透亮,不見一絲陰霾,從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絲半點的煞氣,整個人一如往常的溫和儒雅,淡定如昨。
秦風最後是頗為無奈的讓趙瑾瑜走了,他一直覺得這個小少爺性格溫和,好說話,他現在才覺得,他以前還真的看走眼了,這位個性得很。
聽著他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一些讓為避免覺得匪夷所思,而又讓他無法反駁的話,“那些人都是我們的敵人,當然要殺掉他們”,還有,“我們殺人是為了救人,為什麼要考慮其它”,等等。
甚至還蹦出一句什麼“我殺的都是蠻夷,為什麼要有心裡壓力”,蠻夷都出來了,也不知道他從哪部影視劇裡學的。
他這個心理學碩士是為了怕那些初次殺人的隊員心裡有太大壓力,他們自己不能自我調節,才給他們心理疏導,但他覺得他以前學的,真是白學了,看看,在趙瑾瑜心目,這是多麼簡單的問題,完全不值得他考慮太多。
秦風覺得這次陳立輝這次真的多操心了,看看這位小少爺回來這兩天,吃好睡好,真不覺得他需要什麼心理醫生給他做什麼心理疏導。人家不是表麵沒什麼事,是內心深處也不覺得這殺幾個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他覺得這也許大概就是心思簡單的人最直白的反應,因為那些是自己的敵人,那些人自然該死,那殺了那些該死的人,是應該的,為什麼需要有心理壓力?因為一點心裡負擔都沒有,所以自然好吃好睡,完全不覺得這是個事,就是這麼簡單直白。
秦風看著趙瑾瑜出去以後,獨自坐在房間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去陳立輝辦公室一趟。
秦風等陳立輝的工作告一段落後,將趙瑾瑜的情況大致的和他講了一遍,最後才說道,“以我在基地這幾年的工作經驗,我覺得你其實不用擔心太多,他很能自我調適。他說的那些道理其實我們基地的每個人都懂,隻是有些人很難做到罷了,也許這就是年紀小心思比較簡單的好處。”
陳立輝苦頭說道,“其實,我自己也有一點感覺他的想法,不過總歸是不放心,我才讓他找你聊聊,既然你都這樣講,那也是好事,”總好過他們基地早幾年有一個隊員,因為承受不了在戰場上的巨大壓力,最後不得不離開部隊要好。
兩個人又就趙瑾瑜的問題聊了幾句,秦風知道他的工作忙,也沒有再多打擾,很快便告辭了。
打開門,秦風臨出門的時候又回頭,停頓了一下才說道,“大隊長,我覺得瑾瑜的年紀畢竟還小,他現在還是以讀書為主比較好!”說完這句話才順手帶上門離開。
陳立輝看著合上的房門,往椅背一靠後不由苦笑,他現在不知道應該感激兒子那未曾謀麵的師傅,因為有他的教導,才使得兒子小小年紀就擁有高明的醫術,才使得自己在輪椅上坐了幾年還有機會和一個正常人一樣的行走、奔跑;還是應該怪責他,因為他才使得兒子有讓很多人恐怖的武力值,讓其他人注意到兒子身上。
以前,他一直覺得有陳家在後麵,瑾瑜以後想做什麼都可以,不管他是想風花雪月的過一生,還是他以後想著出人頭地,都會讓他得償所願。
現在想來,他還是想得太簡單了,特彆是總/參那邊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注意力放到兒子身上的時候,更是一件麻煩事。
他當時不想瑾瑜參加這次的任務,擔心他的安全是一個方麵,還有一個就是因為總/參的李霖竟然親自過來,就為了兒子參加這次任務,這一點才是他最擔心的。
沒想到他再三阻止還是沒用,趙瑾瑜會參加這次的營救任務,一方麵是因為他自己的性格,還有一方麵是不想已經退出一線的陳立輝再次上戰場,最後反而是父子二人一起參加了這次任務。
說起來,他作為一名軍人,對於將自己將終身奉獻給軍隊,奉獻給國家毫無怨言,這不僅是他作為陳家的子孫該儘的義務和責任,也是他自兒時就有的夢想。
但他並不想兒子以後進入部隊,也不想他以後子承父業的進入他所屬的隊列,更不想的是瑾瑜被總/參注意上,進入其中。
這次救回來的這個人,從瑾瑜這邊知道名字叫李傑,就算他的相貌長得和李霖看不出一點相似,他還是懷疑他就是李家的人。
雖然同屬於軍界,不過陳家和李家走的路不同,就算他和李霖早些年就認識,並且當時關係還不錯,但現在兩人也基本沒什麼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