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將門之後,薛訥早年是何等英武,即便白發蒼蒼,依然橫掃北疆,以摧枯拉朽之勢,穩固西方局麵,但依舊躲不了歲月蹉跎。
裴旻、賀知章高舉杯中酒,一飲而儘。
裴旻歎道:“隻可惜張老哥不願遠行,此時此刻再加上他,那才是人生幸事。”
這一次,裴旻來之前還特地指揮了張旭一聲,問他要不要一並通往。
畢竟他們三人聚在一起喝酒的機會不多了。
隻是張旭早年行走天下,遊山玩水,磨礪自己的書法半輩子,大有走乏疲累的感覺,不願意再動了。
而且他已經將涼州國會圖書館看成了一種事業,將重心都用在了圖書館的工作上,甚至為此放棄了從不離身的酒。
拒絕了裴旻的邀請,隻是讓他代替自己多陪賀知章喝兩盅。
賀知章道:“伯高老弟找到了自己的路,某這個做哥哥的隻為他感到高興,隻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在於他一同喝個痛快。”
他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惆悵,更多的是懷念。
裴旻忍不住問道:“張老哥,可是有什麼心事?”
從一開始,他就覺得賀知章的感覺有些不正常。
隻以為他如昔年的薛訥,英雄遲暮,上了年歲,多愁善感。
但聽他話中有話,裴旻頓覺不對勁。
賀知章半響不知說什麼,歎道:“原本想儘興之後再說,現在卻不得不提前了。”
他很慎重的叫了一聲:“裴老弟!”
“答應哥哥一件事情。我說如果,是如果,哥哥有什麼意外,你就當做不知道,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裴旻霍然而起,緊張道:“這怎麼可能答應!老哥哥,我裴旻朋友不少,但您與張老哥,與我而言如兄如父。我們相交十數載,現在說什麼生分的話?您若有事,我怎麼可能做到不聞不問?你將我裴旻當做什麼人了?”
賀知章跟著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近處,突然撩起長褲直接跪伏下來。
裴旻都有些嚇傻了,根本不敢去扶,第一反應本能的直接跟著跪下。
賀知章道:“就當哥哥求你了,我賀知章這一輩子以酒為伴,荒誕無稽,但心中自有操守,以身殉道,固所願也!可老弟不同,你我知己一場,老哥哥這不是為你的前途考慮。在你我相交多年的情義麵前,前程前途算得了什麼?可是老哥哥不能不為大唐,不為天下考慮。”
“這天下能沒有十個賀知章,一百個賀知章,卻不能沒有一個裴靜遠。”
“若因為我一個賀知章,而讓天下少一個裴靜遠,我賀知章即便萬死,也不能自贖其罪。”
“裴老弟,老哥哥這些日子是日夜難眠,連喝酒都沒有半點滋味。迫於無奈,隻能出此下策,若是不答應,老哥哥今日就不起來了。”
他老淚縱橫,長扶在地。
裴旻跪著說道:“老哥哥,您這是折我的壽,有什麼話不能好好的說?”
他一邊說,一邊跪著將賀知章攙扶起來。
但賀知章似乎下定了決心,怎麼扶也攙扶不動。
裴旻也不敢過於用力,萬一傷著,可如何是好?
裴旻隻能一個勁的勸說,但是賀知章卻一言不發的跪著。
這種一言不發,更讓裴旻絕望,明白自己這位老哥哥是在用命逼迫他答應。,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