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紘執正不撓,直接在判決書上寫道:“南山或可移,此判終無搖。”
對於這個例子,後世也衍生了一個成語叫做南山鐵案,以形容判定、不可改變的案件。
裴旻與李元紘互飲了三杯。
李元紘歎道:“某終於明白,為何昔年姚相,宋相對裴國公都讚不絕口。與國公相比,我等這些看似為國為民之舉,其實就是枉做小人。若非今日的陛下點撥,老夫恐怕會成為我朝罪人。”
原來李隆基也看出李元紘意圖削弱邊將的意思,他現在力求朝局穩健,不願惹是生非,特地將今日裴旻的話,一字一句的轉給李元紘知曉。
李元紘方才知道,裴旻的用心比之他們,隻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胸襟氣度上,更是遠遠的將他們甩在了身後。
裴旻堅持自己的意見,卻能夠理解主和派以民為主的行政理念。
而他們卻做不到這點,非但做不到,反而一直打算以壓迫的方式逼迫邊帥認同他們的宗旨。
兩者差距,不可以道理來計。
裴旻也聽明白了緣由,看了在最上席認真看著歌舞的李隆基一眼,說道:“李相客氣了,文武殊途,在所必然。能夠尋得平衡點最好,就算不能尋得,也沒有必要針尖對麥芒。畢竟不管爭鬥下來,誰勝誰負,損耗的都是朝廷的中堅力量。某不願見到李相改變初衷,而是私為良性競爭,有助於家國發展,相互督促,有助於天下穩定。文武兼之,才是真正的強國之道。”
李元紘頷首道:“郡王說的在理,確實是在下有偏見在前。隻是還望郡王能夠體諒在下的難處,南衙之兵雖不歸宰相掌控,但國相有調動南衙禁軍的權力。某見過南衙禁軍的情況,諸多時候,所謂禁軍,也就比地痞流氓好上一二。那戰鬥力彆說與邊軍相比,便是尋常士卒都比及不上。”
他說著憂心忡忡。
裴旻聞言,心底苦笑,又有一句罵人的話含在口中,沒有吐露出來。
這禁軍有問題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禁軍無能,所以要削弱邊軍?禁軍沒有戰鬥力,也要將邊軍也弄得沒有戰鬥力。
這樣才不會造成外強內弱的情況!
理論上這邏輯可行。
可是就沒有想過邊軍跟中央軍一樣崩了,凶悍的外族誰來抵禦?他們會一樣削弱自己的戰鬥力,維護天下和平?
裴旻說道:“禁軍疲軟,最佳方案是改製。提升禁軍戰力,而不是拆東牆來補西牆,京師是天下英傑聚集之地,不可能沒有治軍人才,隻要肯下決心,何愁禁軍戰鬥力不能提升?實在不行,我也可從軍中擇幾人支持李相,隻要禁軍強,天下則安。”
李元紘沉默許久,長歎道:“此事容某細細思量。”
裴旻也不說話,隻是在心底暗歎了一聲。
這種軍製改革,需要很大的魄力。
誠然今日李元紘能夠如昔年廉頗一樣,足見他自身的風骨與氣節。
但魄力這種東西,不是任何人都能夠擁有的。
李元紘身為保守派的魁首,要是著重發展軍製,他們這個派係都會大亂。
李元紘是一個能臣,但是跟姚崇、宋璟卻有著差距。
不過今日能意外與李元紘和解,對於鏟除奸佞,卻有百利而無一害。,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