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珪身上的毒傷本未痊愈,麵對裴旻的“咄咄逼人”,心急之下,舊傷複發,病倒在榻。
將張康叫道了跟前,張守珪虛弱的道:“康兒,你向來多智,當前之局,你有何想法?”
張康一臉憤然的說道:“義父重病在身,焉能遠行?孩兒願意代替義父去長安,我就不信了,我們父子忠心為國,裴旻還能殺了我們不成。”
他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張康的戲,演的實在太好。
張守珪根本不懷疑有他,長歎說道:“裴旻此人不是好唬弄,今日他敢陳兵於代州,明日就有敢斷我們口糧。我東北軍久經戰陣,論及實力,為父相信並不亞於裴旻的河隴之兵,但是北地土地貧瘠,地廣人稀,糧草不足。一但給裴旻斷了軍糧之響,我們將陷入必死之境,無半點勝算。此次為父勢在必行,做不得假。”
張康正是因為知道這點,才敢說代行的,同樣,又裝模作樣的道:“這樣吧,義父,孩兒跟你一同去,一路上也有個照應。”
“不成!”張守珪立刻拒絕,高聲道:“裴旻那混蛋,自己手握四鎮二十萬兵不說,我這邊不過十萬,居然懷疑我有異心?我們父子一但去了長安,必然是有去無回了,還有生命危險。到時東北軍群龍無首,隻會白白便宜了那混球。我兒在東北,為父此去長安,也有一重保障。”
張康一臉擔憂,說道:“可孩兒不放心義父!”
張守珪心底隻有滿滿的感動,勸慰道:“我兒放心,長安又不是龍潭虎穴,為父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就不信,他裴旻能一手遮天!”
張康一臉掛心,心底卻道:“長安是不是龍潭虎穴,老子不知道,但你這老東西,去了,就彆想再回來了。”
連李隆基這樣的絕頂人物都給他的演技糊弄的暈頭轉向,何況是張守珪?
即以決定入京,張守珪也表現出了大老爺們的魄力,當即動身南下。
張守珪入京的消息傳到了長安。
長安大多人都鬆了口氣。
內戰誰都不願意經曆。
不管是什麼情況,什麼局麵,內戰消耗的都在自己的力量。
尤其是現在新帝剛剛登基,更是需要穩定穩定再穩定。
其實裴旻調十萬大軍兵臨代州的行徑,朝中諸多大臣都不大認同的。
他們覺得如此行徑,太過激進,一個不慎就有可能鬨成兵災。
這也是大多文人特有的心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同時他們也奈何不得裴旻,現在裴旻權傾朝野,根本無法改變裴旻的任何決策。
裴旻卻是清楚,藩鎮的胃口都是給軟弱的朝廷慣出來的。
朝廷越表現的怕事,邊帥的口味就越大,野心就越大,想得到的東西就越多。
如果今日縱容了張守珪,那麼明日就會出現李守珪、王守珪,唐朝有十鎮節度使,多來幾個,朝廷哪裡還有威信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