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
碰!
伴隨著一聲怒喝以及一連串的瓷器碎裂的聲響,李亨赤紅的眼睛瞪著麵前的房琯。
獲得今日成就,李亨很是自豪,從一個給軟禁於十王宅的無權親王,到現在手持天下權柄,這一路的艱辛,隻有他這個當事人才能夠體會的。
越是如此,李亨對於這手中握著的權勢越是貪戀,越不允許有人威脅到他。
裴旻當今世上唯一一個能夠威脅到他的存在,對付裴旻的辦法,李亨早已在腦中想過千百遍了。
李亨也毫不懷疑自己能夠乾掉裴旻。
越國文種是何等的厲害?
勾踐收拾他輕而易舉。
淮陰侯韓信是何等了得?
高祖劉邦一樣將之玩弄於掌骨之間。
隻要自己坐穩帝位,裴旻又憑什麼跟自己鬥?
李亨心底明白自己的短處,皇位來的不正。
但事實上李唐皇室承傳至今,沒有幾個皇帝的皇位來路是正確的。
李世民自不用說,玄武門之變開創了先河。李治倒是正朔,但他之後的武則天欺負自己的兒子,成為了史上第一女皇,接下來的中宗李顯通過神龍之變上位的。李旦是通過唐隆政變上位的,李隆基來路很正,可他掌握實權的方式卻也是通過先天政變……
這一路看下來,也隻有李治沒有問題。
李亨相信隻要自己平定叛軍,成為力挽狂瀾的皇帝,大唐王朝的救世主,就算自己來路不正,也不會有人說些什麼。
反攻長安,是他計劃中最重要的一步,卻不想裴旻出現了。
僅是聽到裴旻的消息,還不知道他在長安的所作所為,李亨已經坐立不住了,一股恐懼感,油然而生,背心都是冷汗。
但他城府極深,麵上不為所動,腦中卻湧現了萬千主意,可除了拉攏,沒有一樣靠譜的。
怎麼拉攏?
他現在已經是郡王身份,手握著四鎮兵馬,更兼尚書省大佬尚書令的身份。
這賞無可賞,封無可封。
難道要提拔他為親王?賞以李姓?
李亨表情緩和下來,說道:“次律,你說郡王為我大唐立下如此多的汗馬功勞,朕賞他李姓,加封親王銜位,你看如何?”
次律就是房琯的表字。
房琯瞧著一廂情願的李亨,帶著幾分惱怒的道:“陛下,武威郡王持功自傲,完全受不住陛下這般對待。”他將裴旻在長安下戰書的事情細細說明。
房琯氣急敗壞的道:“武威郡王居然公開質疑陛下,眼裡完全沒有陛下的存在。”
李亨瞬間失聲,腦海中一片空白。
完全想不到裴旻不但出現了,手段還是如此的過激,一點餘地也沒有給自己留下。
“究竟朕哪裡比不上李琰,三番四次的與我為敵?”
一個聲音,在李亨心裡怒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