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
許叔冀看著麵前的一紙調令,臉上有些陰晴不定。
調令出自張九齡之手,但是所蓋的印記卻是尚書令的大印。
裴旻是當朝輔政大臣、尚書令,在實權上甚至可比皇帝。
換作以往,對於裴旻的調命安排許叔冀不敢有任何的遲疑,但是現在這位南陽太守心底充斥了不滿的情緒。
人心是會隨著環境而變的。
就如安祿山,當年他最大的願望不過就是有用不完的錢,找一個美得跟天仙一樣的女人,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哪裡會有逐鹿天下的意思?
許叔冀也是如此,一開始他的誌向就是安安心心的當著官,管著一方百姓。
但是隨著安祿山造反,北地失陷,中原動蕩,許叔冀開始有了彆樣的想法。
他心生了一個念頭是英雄生亂世,還是亂世出英雄?
許叔冀覺得自己既然身在這個時代,理所應當的趁亂乾一番大事,成為曆史的弄潮兒,而不是隨波逐流,平平淡淡的過這一生。
於是,許叔冀利用職權的便利,汙蔑南陽城守袁鬆通敵,將之處死,收繳了袁鬆的兵權,並且散儘家財並以抵禦叛軍為由,招募鄉勇,組建了一支軍隊。
安祿山的重心放在河東、淮南,對於南陽興趣不大,隻派了小股部隊劫掠襲擾。
許叔冀自身還是有一定才華乾略的,將來襲的叛軍通通擊潰。
在亂世,手中有兵,等於有權。
許叔冀在南陽表現出色,李亨為了拉攏他,以其為禦史大夫,並且授予南陽侯的爵位,另之鎮守荊襄門戶。
許叔冀一躍數級,自是誌得意滿,雄心勃勃,將軍中將校都換成自己的親信,把南陽守兵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許家軍。最近他甚至琢磨,等自己再立大功,便向朝廷申請為荊襄節度使,將荊襄一地納為自己的統治,成為唐王朝的封疆大吏之一。
然而這一紙調令卻打亂了他的如意算盤。
在這關鍵時候,裴旻居然安排了一個人叫張巡的人,擔任一直空缺的南陽城守。
這簡直豈有此理!
張巡此人許叔冀還是聽過的,是一個很了不得的人物。
之前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地方小令,叛軍因黃河冰凍渡過黃河,擊潰了王晙、杜暹,河南上下不是望風而降,就是為叛軍的兵馬擊潰擊敗。
唯獨一個小小的鞏縣讓叛軍吃儘了苦頭。
鞏縣令就是張巡。
張巡進士出身,是一文人書生,但是他滿身的氣節、義氣,就如昔年的秦叔寶一樣,義薄雲天,對遇到困難來依靠的人,都傾囊相助,豪無吝色,因故身旁聚集了一群英傑,而且他治績優良,很受民眾擁護,直接號召了千餘兵勇抗賊擊敵。
在叛軍的腹心地,張巡外無援兵,內無糧草,他硬生生的扛住了壓力,從鞏縣打到了汜水,擊破了楊萬石的三千降兵,南下鄭州投奔李巨。
鄭州李巨懷疑張巡投降了叛軍特來詐城,將張巡拒之門外。
張巡無奈轉戰去密縣,燕軍將領張通晤攻陷宋、曹等州,聽聞張巡這股散兵,親自率兵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