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無彈窗 帶裴母回府,見裴府繁華,裴母也是一陣驚歎。
裴旻領著裴母見了薛訥,路上裴旻已經與裴母說了跟薛訥的關係。她這一路來也沒有少受薛訥的關照,也深感其恩作福拜謝。
薛訥作為殺伐果敢的上將,對這種繁文縟節上並不是很在意,讓裴旻帶裴母去屋中歇息。
裴母一路舟車勞頓,確實需要好好休息。裴旻扶著裴母去早已為她準備好的房間,屋中一個機靈秀麗的丫頭紅渠已經準備好了熱水。裴旻笑道:“娘,這是孩兒請來照顧你的丫鬟,叫紅渠,有什麼事,你吩咐她就是了……”
沒等裴旻介紹,紅渠已經機靈的前來拜見。
“紅渠見過老夫人!”
封建社會曆來都有買賣丫鬟的市場,紅渠是裴旻特地讓管家寧澤精心從市場買回來的,經過特彆的訓練,家政萬能,機敏乖巧,花費了他不少的俸祿。若不是唐朝的俸祿是一年結算一次,以裴旻的國公月薪還買不來紅渠。
裴母半輩子孤苦,從來沒有想過有丫鬟伺候的日子,但也在大戶人家生活過,知道一個精心培養的丫頭不是一般的昂貴,心疼道:“娘有手有腳的,哪裡需要人伺候。”
裴旻笑道:“不要伺候有個陪您說說話的也好啊!孩兒現在畢竟在朝中任職,請假陪娘也是一時的。有紅渠在家陪著,孩兒在外也放心些,孩兒知娘心軟,就算當女兒養,也依您,隻要您老開心就好。”
紅渠也適時的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看的裴母大是心疼,道:“弄的娘都成惡人了,好了,就留下吧,娘累了,記得備好禮物,明日彆忘了拜會昕兒的父母。”
“孩兒知道!孩兒這就去準備禮物!”裴旻拜彆了裴母,立刻下去準備了,他重視與顏杲卿的這段情義,禮物也準備的厚重,隨便讓寧澤派人去打聽顏府的住處。顏杲卿是顏師古的堂曾孫,而顏師古是唐朝最具盛名的大儒,住處不難打聽的到。
安排好這一切,裴旻方才思考著路上想到的事情,如何將自己天下無雙的招牌打出去,以便吸引強者上門挑戰,好讓自己於實戰中提升劍術,略一思索,心有定計。
“寧澤!”裴旻找到了自己能乾的管家。
“公子有何吩咐?”寧澤禮貌的作揖問好,裴旻不習慣年紀輕輕的給叫成老爺,府中上下對他幾乎都是以公子相稱。
“你可知在長安誰雕刻匾額技術最好?”裴旻並沒有打算直接從寧澤這裡得到答案,隻是借機讓他在讓人去打聽打聽,卻不想不料寧澤回答的毫不猶豫。
“當然是城西南和平坊的大匠鄭永泰!”
“鄭永泰是何許人?”裴旻大喜問著,這雕刻師名氣越大,他主意的效果越好。
寧澤笑道:“鄭永泰祖上世世代代都是雕刻師,皇宮裡所有的匾額,還有尚書省、中書省、門下省等宰相的大印都是鄭家人負責雕刻的,狄國老的碑文更是他一手包辦,祖傳手藝是公認的第一。公子,這是想找他刻匾額?隻是鄭老五年前已經封刀不刻了,五年裡隻為一人破例。公子真要找刻師,可以找他的徒弟,他的幾個徒弟固然比不上他們的師傅,也有七成的水平。不過鄭家的手藝有個規矩,非名家字跡不刻。他們頑固的認為隻有真正值得雕刻的字,才不辜負鄭家的祖傳手藝。”
裴旻眼中一亮,笑道:“給我說說,他為了誰破例的?”
寧澤應道:“是薛稷,以其師虞世南的墨寶‘克己複禮’四字,求得鄭永泰破例,為其雕刻了一方匾額,以警後世。”
裴旻遲疑了片刻,虞世南是初唐四大書法名家之首,鄭永泰為之破例可見眼見之高。李隆基的書法不俗,可跟虞世南這樣的書法宗師比起來,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就是不知當今皇上的字,有沒有加成。不管成與不成,試試再說。
裴旻又道:“這府裡空閒的屋子有點多,我打算將演武場附近的那個客房重新整修一下,改成我單獨的練武場,回頭我將設計圖給你,你負責找工匠師傅好好裝修一下。”
寧澤應聲領命。
他當然不是要給自己弄一個練武場,而是要設計一個與江湖人比武類似於道觀一樣的場地。隻是現在他位高權重,又是李隆基跟前的紅人,明裡不敢得罪,暗地裡算他的人肯定有。若是弄一個武館專門招待上門挑戰的江湖豪客什麼的,指不定會莫名其妙的給參上一本。如今他在朝中沒有根基,不想惹著不必要的麻煩,也就換了一個法子。用途一樣,隻是說法不同。
連夜將設計圖畫好,比武場的構造極其簡單,就是空曠而已,最大的特點是以木板鋪地,充滿了古風。
翌日一早,裴旻跟裴母請過安後,在她的催促下,帶上禮品前往顏家問好。
此時顏家卻有些壓抑,顏杲卿的父親顏元孫自幼聰穎超群,善文辭,工書隸,垂拱初年考上了進士,一路官運亨通,曆官長安尉、太子舍人等官,李隆基即位以後,提拔顏元孫為中書舍人。這一提拔,卻提拔出了禍事來。他的晉升引起了盧俌的嫉恨。盧俌也看中了中書舍人這個位子,為此特地拜入王琚的門下,卻不想讓顏元孫拔得了頭籌。
王琚與裴旻一樣也是李隆基的從龍功臣,先天政變之後,進戶部尚書。眷委特異,參豫大政,封紫微侍郎、趙國公,很受李隆基器重,現在的他有一個稱呼叫“內宰相”,說他雖沒有宰相的權力,卻是李隆基身旁的宰相。王琚離宰相隻差一步,因故他在建立自己的黨派,培植自己的勢力。
盧俌是範陽盧家的人,作為五姓世家之一的盧家,固然因為武則天的惡意針對,勢力大損,卻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盧家依舊擁有不俗的底蘊,擁有眾多的人才基礎。
為了拉攏盧俌背後的盧家,王琚利用自己的權勢惡心顏元孫,處處找他的麻煩,想將他趕出去。隻是顏元孫生於儒門世家,他的祖先是孔子門下最具才學最器重的門生顏回。或許不及他兒子顏杲卿在治世上乾略非常,但身為中書舍人所擅長的詞賦章奏卻是俊秀絕倫,找不出毛病,沒能如王琚所願。
顏元孫日夜提防王琚,思慮成疾,不得不在家靜心休養。想著朝中險惡,顏元孫忍不住長籲短歎,夫人元氏也在一旁暗自垂淚。
元氏道:“實在不行,不如棄官去魏州,與昕兒開開心心的過日子。”
顏元孫哼哼道:“不行,父親將顏家的家業傳到我手,怎能這樣棄了祖業?我就不信,隻要我奉公守法,王琚能耐我何?”他這話說得自己都甚無底氣。
便在這時,顏元孫、元氏突然得到裴旻求見的消息。
顏元孫、元氏你眼望我眼。
元氏道:“哪個裴旻?”
顏元孫嚇得臉色都白了,顫聲道:“當今長安,豈有第二個裴旻?這王琚好手段,禦史中丞直接找上門來了。”
元氏卻皺起了眉頭道:“我看未必,你還記得前年昕兒曾來過封信,說他在幽州結識了位摯友,即將入京趕考,讓我們照拂一二?”
顏元孫恍然道:“你不說我都忘了,隻是現在裴旻以是天之驕子,身份地位大不一樣,還會記得點點情意?”
元氏推了推他道:“不管怎麼樣,見了再說。”
“也好!”顏元孫整理好衣著,與元氏一並走去見裴旻,途中他們遇到了手裡拿著禮單的管家,細問之下,方才知道裴旻是來登堂拜親的。
登堂拜親是古人的一種雅俗,特指年輕一輩情意深厚,以至於將對方的父母視為自己的父母,東漢範式張劭結締結生死交,登堂拜親,三國孫策、周瑜登堂拜母便是這類典故。
顏元孫、元氏想不到顏杲卿與裴旻的關係如此親厚,更想不到裴旻如今身居高位卻不改初心,大為動容,趕忙吩咐下去,隆重接待。
“晚輩裴旻與顏兄義氣相投,互為知己!入京多日,卻從未來顏府拜見顏兄二老,失禮於前,慚愧難當!今日特來請罪拜見,望二老恕罪。”裴旻稽首作禮,給了顏元孫、元氏古代九拜中最隆重的禮節。
顏元孫、元氏受寵若驚,忙上前將裴旻扶起來。
“裴中丞莫要如此,愧不敢當,愧不敢當!”
裴旻道:“顏叔、顏嬸是顏兄的雙親,如我雙親一般,哪有受不得的道理。二老如此客氣,隻會傷及我與顏兄的情誼,讓我日後無顏與之相見。”
顏元孫歎道:“有至交如你,昕兒三生有幸。”
裴旻見顏元孫的臉色不太好,關心問道:“顏叔可是身體不適?我認識劉神醫,可請他為顏叔醫治。”
顏元孫搖頭而歎。
元氏卻趁機將情況細說。
裴旻聽了大怒道:“豈有此理,顏叔放心,此事包在侄兒身上。侄兒在禦史台任職,對付的就是這種為了自己的私利,利用職權胡作非為的小人。”他還待說,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邁著輕快的步子走進了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