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誅心 斬鷹(2 / 2)

盛唐劍聖 無言不信 11914 字 7個月前

{ } 無彈窗 裴旻領著近乎兩百餘精銳射手,不疾不徐的前進著,他將所有射手分作六隊,刻意控製著前行速度,開始的快速逼近,進入有效射程之後,漸漸減緩了前行的速度。但凡有人露頭查看情況,必有一小隊的射手三十餘箭齊發。

都是特彆訓練過的優秀射手,不說個個都有百步穿楊之能,在有效射程之內,三十人的齊射,終有幾個能正中目標。

在如此安排下,偷偷露頭之無一例外,沒有一個能夠生還。

射殺了八人之後,再無一人敢冒頭了。

裴旻手中也拿著硬弓,見吐蕃細作都藏身在貨車後麵。貨車是最常見的兩輪車,擋得住身子卻擋不住腳。當即左平穩穩托住硬弓,右手運勁,將一張弓拉了開來。他日夜修煉吐納法,雙臂之勁,眼力之準,卻已非比尋常,左臂微挪,瞄準了一人的小腿,右手五指鬆開,箭出猶若流星劃過。

那人慘叫一聲,傾斜著倒在了地上,滾出了車軸。

破空聲響起,反應迅速的射手,已經拉開了手中的弓弦,片刻間那人身上已經插了十餘箭矢,橫死當場。

裴旻高呼道:“你們手中的箭皆有名字,隨如我一般,射中他們的小腿。我做主,由你們主家將你們這月的薪俸提上五成。若他們不願,可以找我來領賞。”

周邊射手精神一震,對自己箭術有信心的,紛紛瞄著那一對對小腿射了過去。

躲在馬車外邊最顯眼的一批人,一個個的給射倒在了地上。

看著一個個手足的陣亡,馮源眼淚都滾了下來,吐蕃一直有著竊取西域之心,將大唐視為最大敵人。早在三十年前,他很榮幸的得到了吐蕃偉大的讚普杜鬆芒波傑的選中,經過十五年的訓練,進入大唐長安發展。與他一起的共有十五人,經過這十五年的發展,他們在碼頭上建立了一個幫會,聚集了一匹有用力的挑夫打手,實力有了一定規模,長安碼頭上的挑夫打手十有五六是他們的人。

馮源從這些人中,一個個的選擇可信可用之人,說服他們為吐蕃賣命。

今日來此的兩百餘人是他十五年裡一步步拉攏的心腹,看著這些人一個個慘死麵前,偏偏又無計可施,那種滋味,讓他鬱悶若死。

“將所有屍體擋在腳邊,彆讓他們射中了。”馮源看著一地的屍體,一麵嘶聲大吼。

在他的指揮下,終於停止了減員。

馮源喘著粗氣道:“快躲好了,等他們靠近,記住,你們都是勇士,他們隻是仗著弓箭之利,短兵交接他們不是你們的對手。”勉強鼓動著為數不多的士氣,他劇烈地喘息著,緊張令他汗如雨下,腦中想著計策。

靜、靜、靜!

外邊除了風的怒吼竟然沒有了一點的聲音,短短的百步間距應該早就到了,可偏偏毫無動靜,仿佛驚變完全不存在一樣。

麵對未知,在巨大的壓力下,有人實在忍受不住,探出了頭去想看外邊的情況。

他還未露出眼睛,腦門中了一箭,伴隨著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

然後外邊又失去了聲音,一點動靜也沒有。

除了靜,伴隨來得是熱,酷熱!

酷日當頭照著,讓人莫名的煩躁。

壓力使人瘋狂,使人精神錯亂,有的人好似失心瘋一樣,哭叫著跑了出去,還沒跑過兩步,就倒在了地上,光是頭部就中了七八箭!

馮源的喉嚨就跟火燒一般,可是他的水在馬背上,他的馬早已給釘死在了地上。外邊都是射手,他哪有勇氣去取水?

瞬息之間,電光閃過。

馮源眼中一片慘然,他明白了對方的用意,對方是要將逼死。好比貓跟老鼠,抓到老鼠的貓,往往不會第一時間吃掉老鼠,而是將老鼠放了,戲弄它玩,玩膩了再吃掉。

現在莫名出現的敵人就是如此戲弄他們的,不過他們的目的不是玩耍,而是將他們逼到絕境。

同樣在太陽底下暴曬,對方是看戲,而他們卻高度緊張集中,好似驚弓之鳥,一點兒風吹草動都能讓他們膽戰心驚。在這種情況下,雙方體能的消耗完全不成正比。況且對方能夠休息,能夠喝水,而他們動都不敢動一下……要不了一個……不,半個時辰,他們便會自己逼死自己,成為羔羊一般,任人宰割。

對方這是要不費一兵一卒的將他們拿下。

“不能耗下去了!”

馮源高聲道:“投降,我們投降!”他大聲呼喝著,當然不是真的投降,而是打算消除對方的戒心,等他們逼近之後,殊死一搏。不管結果如何,他吐蕃就沒有貪生怕死之輩。

裴旻見對方這麼快就支持不住了,有些意外:這是想留著體力負隅頑抗,還是扛不住了?

不論怎樣,都不能大意。裴旻熟讀薛仁貴兵法,記得薛仁貴兵法有言,用兵貴在於大膽精細,不錯漏一個細節,不忽視一個地方。每一個細節都意味著鮮活的生命,將士將性命交予主帥,主帥有責任擔起這個重任。兩軍作戰,傷亡難免,因主帥失職而多陣亡一兵一卒,皆是主帥之罪。唯有愛惜每一兵卒的性命,兵卒方能放心將自己的命,交予主帥,從而三軍效死,所向披靡。

“你,你……”裴旻點了李隆業麾下的兩名護衛頭領,道:“你們迂回過去,繞至對麵與我們行前後夾擊之勢。等你們就位,我會讓他們放下兵刃,走出來受降。你們在對麵看著,誰有異動,直接射殺!”

“遵命!”兩人領命左右迂回去了。

裴旻讓所有人準備,若在左右兩隊迂回的時候,對麵有任何冒頭的依舊直接射殺!

馮源見對方已經派人迂回到了後麵,形成兩麵夾射之局,不由麵如死灰,對方心思之深沉細膩,他的伎倆算計,根本無所遁形。

“放下兵器,雙手抱頭,走出來!”裴旻見麵對的射手,已經到位,高聲呼喝。

見無人敢動,裴旻森然道:“我數三聲,若不投降,左右齊射,不留活口……”

他這話音方落,以有人雙手抱頭的跑了出來。有一人帶頭,接二連三的一個個的都跟著抱頭投降。

馮源見勝負已定,長歎一聲,將兵器棄之於地,走了出來。他是主心骨,他這一降,其他人皆降了。

他們一共兩百餘人,經過箭羽的減員,隻剩下八十餘人了。

裴旻看著一群人已經沒有了鬥誌生氣,方才率眾逼了上去。

“你們誰是頭?”裴旻問了一句。

俘虜們沒說話,可目光卻看向了一人。

裴旻看著馮源,笑道:“你就是馮源,不簡單啊,竟拉出了兩百多人,這十多年沒白混。”

想著自己十多年的苦功,讓眼前這少年郎摧毀,惡狠狠的看著他。

“看吧看吧!”裴旻不討厭這樣的眼神,愜意的說道:“我就喜歡你這恨我,又奈何不得我的樣子……”

這後世爛大街的名言,在這古代卻有著莫大的殺傷力。

馮源大恨,雙手放下。

裴旻直接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將他踢翻在地,冷聲道:“誰允許你將手放下的?”

突然,一聲厲嘯。

一縷勁風衝天而降,裴旻抬頭竟然一支凶猛的黑色大鷹。黑鷹由天空疾衝而下,直衝他麵門而來,好似一顆導彈,瞬間已到近前。那鋒利的鷹喙對著裴旻的眼珠子,凶猛啄下。

這俯衝的勁力,外加鷹喙的鋒利,莫說是柔軟的眼睛,就是骨頭讓它喙中也會裂成兩段。

裴旻根本想不到天上竟會有來敵,此時根本無法用肉眼捕捉黑鷹的來勢,但他的動作同樣也是快如閃電,他身體向一邊疾閃,他連拔劍的時間也沒有,以劍鞘在麵門上一擋!

鷹喙與劍鞘劇烈撞擊,裴旻隻覺得自己手腕一抖,虎口猛然大痛,手中的劍險些就握不住。

黑鷹一擊不中,竟然振翅高飛,瞬間飛遠了。

裴旻可嚇出了一身冷汗,迄今為止,還未遇到如此驚險之事,更想不到是一隻畜生帶來的。

周邊射手護衛也驚的說不出話來。

李隆業大罵怒喝:“都是死人嗎,給孤王將那個畜生射下來。”

原來李隆業見裴旻定了大局,按耐不住,領著拉拉隊上來看戲了,不想看見那驚險的一幕。

嬌陳手捂著嘴巴,莫名發現自己淚水已經不知覺的滾落下來。

李隆業取過弓箭,朝天上射去。豈料那支黑色大鷹左翼一掃,竟將長箭撲落。其餘人紛紛彎弓相射,但那黑鷹已經飛遠,很多箭矢還未觸及黑鷹勁力已衰,個彆勉強射到黑鷹麵前的,也給它閃避過去。

這黑鷹明顯是做過類似閃避箭矢的特訓。

看著馮源一臉譏諷,裴旻心中一動,沒等馮源起身,一腳踩在了他的胸口,用力碾磨。

馮源忍著痛楚,一聲不吭。

黑鷹再次俯衝而下。

發現黑鷹又來,射手們紛紛再度彎弓,可這一次它的速度更快,連提前預判瞄準的時間也沒有,箭射不出手……

黑鷹的目標還是裴旻,眼看黑鷹已到近處,一片驚呼聲中。

秦皇劍泛起了一道赤練白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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