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無彈窗 李隆基見裴旻自信滿滿,也不免受到他的信心所感染。
自當日初次見麵,裴旻就沒有讓他失望過。
這一次,他同樣選擇了相信。對於自己人,李隆基從來不缺乏信任這東西。
“在這方麵,朕相信滿朝文武無人是裴卿的對手,等會你與我同禮部一起接待吐蕃來使。商討換取俘虜一事,由你來負責,朕絕對相信,你不會在這方麵吃虧。不過千萬注意,不許再將使者丟進豬圈!”他特意強調著,說道這裡,他自己都笑出聲來。
文武大臣也忍不住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裴旻無視了滿朝文武,想著如何在此事上坑吐蕃一把。
文武散去,宋璟、裴旻給留了下來。
李隆基問向宋璟道:“初任宰輔接管事務,宋卿可有什麼感想。”
宋璟是一個麵容嚴肅的老臣,丹鳳眼,臥蠶眉,眼睛又細又小,給人一種嚴肅凶煞的感覺,看上去不太好接觸。
“回陛下,文武臣似乎皆不太歡迎臣下!”宋璟實話實說,有著些許無奈,但更多的卻是無所畏懼。
宋璟與裴旻一樣,都是少年英才,博學多才,弱冠之年便高中進士及第,甚至比裴旻還要小一些,十七歲就當上了狀元郎,從而授義昌令後又升任監察禦史,鳳閣舍人,最後升任禦史中丞。
宋璟的方正,在他繼任禦史中丞的時候,儘顯無疑。
武則天的寵臣張昌宗號稱蓮花六郎,深得寵愛,獨攬朝政大權。
宋璟卻不管不顧,直接因私自向相士詢問運程,違反了宮規,將之下了大獄。逼得武則天動用皇帝的特權,赦免張宗昌才保住他。
武則天命令張昌宗及張易之兩兄弟到宋璟的住所謝罪,宋璟卻不齒二張所為拒而不見。
這隻是一件小事,真正使之揚名的還是睿宗時期,李唐複興後,睿宗李旦將宋璟提拔為相,這是他首度為相。他麵對李隆基、太平公主的內鬥,麵對他們胡亂的安排親信,不給任何人麵子,提出了用人“雖資高考深,非才者不取”的準則,不顧當時擁有極大權勢的太平公主、李隆基反對及阻饒,罷去昏庸的官員達千餘人。短短一年,滿朝文武他幾乎得罪了遍。
有此也可想象,宋璟眼中是揉不得半點的沙子。
李隆基看向裴旻道:“裴卿覺得如何?”
“越是不歡迎,意味著宋相越有存在的必要。”裴旻對於宋璟的履曆,裴旻有過一定的了解的,自是知道為何百官不歡迎宋璟,作揖道:“陛下果然慧眼如炬,有宋相主持吏治,定能大興勤政廉潔之風。”
他這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了,他遠在洮州,宋璟負責吏治,怎麼樣也管不到他頭上。
至於京城的官員,那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朕亦是如此想的!”李隆基肅然的望著宋璟道:“朕希望文武官員都能如裴卿一樣,將心思都用在大唐的建設發展之中,而不是將心思都用在相互巴結。要的是名臣良將齊聚一堂,百花齊放,相互討論,為我大唐爭光效命,而不是遇事推讓,一人說話,群臣附和的局麵。”
“臣明白!”宋璟知道李隆基話中深意,心底卻是意外,早聽說裴旻深得李隆基信賴,想不到信賴至此。念及裴旻的所作所為,無疑是大唐難得的棟梁之才,動了與之深入結交的念頭。
裴旻估摸著李隆基是想借助自己在禦史台的影響力,輔助實力遠不及姚崇的宋璟,自是心領神會。
宋璟退下去以後,裴旻將自己的用意告訴了李隆基。
“這幾年的發展,我大唐軍事實力以有十足的進步。兵卒上下士氣高昂,戰力不能同日而語。在來長安之前,臣與郭節度使有過吐蕃軍務上的商談。我們一致認為,我軍騎兵較為薄弱,還不是攻取河西九曲的時候。正好可以借此機會,跟吐蕃換取一些戰馬,以提升我軍騎軍實力。隻要收複河西九曲地,馬政定能進展神速,成就太宗偉業,指日可待。”
“哈哈!”李隆基笑道:“就知靜遠另有圖謀。”他說著,沉吟道:“馬政荒廢多年,而今僅靠渭源軍馬場,發展實在緩慢。能早日將河西九曲收複,對於馬政,大有利處,朕準你言。走,我們去武德殿,接見吐蕃使者。”
裴旻陪著李隆基來到武德殿,他安排高力士通傳禮部,召見使者。
在李隆基召見之前,禮部負責在四方館接待,以展現天朝上國的熱情好客。
最先走進殿內的正是裴旻的老大哥禮部侍郎賀知章,兄弟兩人用目光打了個招呼,以表友好。
裴旻向賀知章的身後望去,想看一看此番的對手是什麼德行。
這一望之下,不免咧嘴一笑,竟有一個熟悉的麵孔。
賀知章身後是一位上了年歲,須發皆白的吐蕃老臣。吐蕃老臣他並不認識,但老臣身後的那人卻在熟悉不過了,正是那個給他關進豬圈裡的艾雪特。
艾雪特對出使大唐已經有著一定的恐懼感,隻是論及經史才華,吐蕃上下找不到第二個如他這般,能夠將儒家的經史書籍朗朗上口,隨手即來的。即便他有著心理陰影,也不得不當次重任。
為了安他的心,吐蕃的掌權者老婦人赤瑪倫特地安慰道:“此去長安,由鐵刃城往鄯州,繞過洮州,入長安,不與裴旻接觸便是。”
鐵刃城也就是裴旻心心念念意圖收複的石堡城,隻是兩個國家,叫法稱呼不一樣。
艾雪特勉強答應下來,他真不敢走洮州回顧那段經曆,遠遠的繞開洮州,卻不想還是在洮州數百裡外的長安見到了那個惡魔。
“呃……”艾雪特見裴旻那友善的微笑!
五臟六腑猛地在肚子裡翻滾鬨騰,殿中的檀香似乎因為裴旻的存在,變成了豬圈裡的騷溺之氣,中午享用的美食也似乎變成了喂豬的潲水。
儘管艾雪特知道不能丟了吐蕃的顏麵,依然忍不住的抱著肚子嘔吐起來。
對於裴旻,對於洮州豬圈的半月生涯,已經在他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就如夢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