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暗自誹謗李隆基小氣,戀戀不舍的將畫還給了高力士,心中想著什麼時候真要向吳道子討要一份墨寶來。
現如今他府邸珍藏的墨寶已有王羲之的《樂毅論》、張旭的《讚秦王》、李白的《胡無人》,還有賀知章《詠柳》,王之渙的《登鸛雀樓》,王昌齡的《從軍行》等等。
這些真跡墨寶,留到後世那可是無價之作,價值連城。
千百年後要是裴家後人不爭氣,無以為繼,隨隨便便拿一副出去甩賣,也夠用大半輩子的了。
裴旻並沒有收藏癖好,但是一個個的草聖、畫聖,詩仙、詩佛什麼的,不跟他們討要一些墨寶,對得起身在這夢幻般的朝代?
與李隆基稍作閒談,裴旻說著這些年隴右的一些趣事以及開隴山,修烏鞘嶺的經過,當然包括了一些不為人知的難關。
李隆基聽了亦不斷唏噓道:“果然,這其中的坎坷,也隻有當事人才能知曉。靜遠修通西域商路,這功勞可不遜於始皇帝的秦直道。秦直道橫貫南北,加強的對我華夏對北方的掌控,而隴右道、烏鞘嶺古道直通東西,令我大唐對西域的控製更近一分。利國利民,還功在千秋。”
裴旻忙道:“這點臣可不敢邀功,陛下才是一切的關鍵。若無陛下的遠大抱負,焉有如此魄力發動二十五萬百姓,完成如此壯舉?再艱難,再困苦,有陛下、有朝廷,還有數十萬百姓的支持,哪有開不了的山,平不了的嶺!”
李隆基聽得也是眉飛色舞,道:“多年不見,靜遠也變得跟力士一樣了,儘說些讓朕歡喜的事情來聽。”
一旁的高力士連忙叫屈。
裴旻也道:“臣是實話實說而已,想與做是兩回事,做與做到又是另外回事。陛下敢做他人不敢做之事,以顯魄力。成功了,更是英明睿智。”
李隆基給吹的飄飄然,都有些找不到北了。
天色漸晚,裴旻亦準備出宮,李隆基突然道:“玄玄入宮陪父皇說話,不知走了沒,要是沒走,靜遠不妨護送她回家。有你在,相信長安無人傷的了她。”
裴旻莫名,不知“玄玄”是誰。
李隆基也醒悟過來,道:“就是玉真,玄玄是她的字,也是小名。你們相伴為鄰,一路也可相互照應。”
裴旻想著嬌陳當初的懷疑,心底更是忍不住心想:“這真是想拉皮條?”
長安天子腳下,玉真公主貴為公主,他們所在的輔興坊離皇城不遠,屬於長安治安最好的區域,豈能有個意外?
不過李隆基既然親口托付,裴旻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在承乾殿等候了片刻,玉真公主的車駕已到殿外。
高力士似乎沒當燈台柱的意思,也少見的沒有護送。
裴旻與玉真公主的車駕一並往宮外走去。
看了玉真公主的儀仗,裴旻不由想起了昔年的太平公主,這一車之隔的公主,雖無太平那般強勢霸道,但無疑問是李唐目前影響力最大的公主無疑。
感歎間,卻聽車內傳來了李持盈的聲音:
“冬風嚴寒,黃昏露水漸重,國公不凡上車,以避寒露?”她的聲音帶著些許顫音,顯然是鼓著勇氣說的。
裴旻立刻應道:“無妨,公主殿下無需顧忌在下,在下習武之人,耐風抗寒,遠勝常人。”
李持盈聽罷心底莫名鬆了口氣,不知萬一他真的上了馬車,如何麵對,可又有著小小的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