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語氣決然的道:“這句話的後麵還有一句‘天下雖安,忘戰必危’。並非臣好戰,實在是不得不戰。我朝的局勢,您清楚,臣清楚,吐蕃、阿拉伯更清楚。有一句話說得好,最了解自己的人,往往是自己的敵人。我們的弱點,吐蕃、阿拉伯遠比我們了解。臣現在可以篤定,不出一年,吐蕃、阿拉伯必定會同時向我大唐發動進攻。到時候西域將會陷入一片戰火,而吐蕃是進攻河西九曲地,還是河西,這個臣算不到,主動權將在他們手上。”
“此次南征的失敗,對於我朝來說,確實未傷筋動骨。可是這一敗,給了吐蕃休養生息的機會;這一敗,讓吐蕃士氣大震;這一敗,讓我朝威信大減。對於吐蕃、阿拉伯兩國來說,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除非他們一並犯蠢,才會坐視我們緩過這口氣。坐視我們將高昌倉建成,無糧草後顧之憂?”
“這不可能的,用兵之道,是將勝負手控製在自己的手上,而不是求神拜佛,乞求敵人愚蠢犯錯。不是臣好戰求戰,而是已經讓吐蕃、阿拉伯逼得不能不戰。”
李隆基一臉的震撼,他終於意識到南征的決策是何等的愚蠢。
終於意識到,南征的失敗不隻是當初的一個敗績。
這一敗,將西方的局麵都攪渾了。
自己當初做了一個極其愚蠢的決定。
隻是李隆基的自尊不承認自己的失敗,遲疑了片刻道:“既然局麵如此,為何不能拖就拖?況且防守占據一定優勢,憑優勢而戰,豈不勝算更大?”
裴旻搖頭道:“臣算過了,防守對我大唐的損耗更大。陛下,一但由吐蕃、阿拉伯拉開戰事,就意味著他們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吐蕃兵力不用說,十萬。他們十萬大軍齊出,若攻莫離驛,莫離驛作為釘子,不利於大軍布防,肯定是守不住的。退守河西九曲地是必然之勢,那時我朝在河西九曲地的建設將會受到重創。如果他們真的隻攻河西九曲地那還容易,要是他們時而攻擊河西九曲地,時而攻擊河西,或者分兵攻擊兩地,襲擾兩地,即便最終打勝,這兩地也會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而阿拉伯,初步算他二十萬吧!涼州軍、安西軍、北庭軍加起來十一萬,加上西域諸國的兵力,勉勉強強能夠籌齊十五萬。被動防守不是問題,但是我們的糧草問題沒有解決。關中、隴右、河西的純糧,萬裡運輸,維持十五萬大軍的補給,臣深知都不敢計算,那是何等的數額。如果阿拉伯下了狠心,調集三十萬大軍,那我們還需要征兵西域。這一開戰,臣無法預料要打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三五年?不用五年,隻怕打個三年,我朝的經濟就要給掏空了吧。”
李隆基聽到這裡臉色已經有些慘白,粗著聲音道:“就沒有彆的辦法?”
裴旻歎道:“與其讓吐蕃、大食拖垮,要不主動出擊,要不壯士斷腕,直接放棄西域……”
“不可能!”裴旻這話還沒有說完,李隆基已經拍案而起,厲聲道:“放棄西域,永遠不可能。朕絕不重蹈那婦人的後塵,西域絕不會放棄,”
李隆基說的婦人當然是武則天。
李家人不可能不恨武則天,但是武則天恰恰又是他們的祖母,為了表示孝心。
不論是李隆基還是李旦,對外都一直表現的極為孝順。
此刻李隆基說出了自己的心聲,顯然已經有些亂了。
裴旻再次作揖,道:“那隻有一戰了!”
李隆基皺眉道:“那你需要多少兵馬?”
裴旻搖頭道:“陛下還是聽微臣將意圖表明,臣絕沒有自大到以我朝一國之力,力戰吐蕃、阿拉伯兩國。臣的目標是青海湖,將吐蕃徹底打廢打殘。至於阿拉伯,臣隻是被動的防守而已,一攻一守。攻是吐蕃的疆域,將戰場設在青海湖,所有損耗皆是吐蕃的。守在西域,西域固然有我們一份,但是阿拉伯要攻占昭武九國才能真正的威脅我朝掌控的疆域。如此可將損耗,降至最低。”
“對吐蕃是主動進攻,對阿拉伯是主動防守……”
“先破吐蕃,再來對付阿拉伯,將兩國的威脅減至最小。”,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