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言要叫三奶奶、大娘的兩位,是三房奚誠適的老娘李氏和媳婦趙大花。 村中事務煩瑣,奚士綸年紀大了,三個兒子,唯一留在身邊的奚承宜對接任老爹的事業,沒有興趣。 如此的情況下,旁枝三房的奚誠適被他選中,帶在身邊傾力培養。 因為男人的這層關係,兩家還算親近。 踩著梯子,薑言爬到牆頭去摘桃花,上上下下,前後摘了滿滿一籃,心疼得三奶奶直吸溜嘴。 薑言眼中的焦急被促俠取代。 一籃子桃花要做花露香脂,顯然是不夠的。借了三房的籃筐,老太太又陪著薑言走了幾家。 到午間,彙集起來,不但摘了桃花、梨花、杏花,還摘了半籃可做口脂的大紅月季。 飯間奚兆燁見妹妹頻頻朝著門口望去,略一沉思便明了幾分,勸慰道:“村東的山不高,尋常不見大家夥。他們三人自幼習武,身上不但帶了防蟲藥,還帶了你做的袖弩,能有什麼事?快吃飯吧!”說著給薑言夾了塊魚腹放在碗裡。 “謝謝哥哥!”薑言的眉間並沒因奚兆燁的話有所展顏。 這個時代,規矩禮義廢了大半,沒有食不語的要求,薑言見了數次,已然適應。咽下口中的魚肉,張口道:“沒有好材料,那袖弩做的粗陋,沒什麼威力,真要遇到事兒頂不了啥作用。”除非能狠下心來,對著人體要害出其不意來上那麼一下。 “什麼袖弩?”奚士綸問道。 牽上薑言,一家人都抬頭看了過來。 “進山采藥不安全,為了防身,妹妹私下照著武道堂的攻弩,改製了一個可扣在腕間,袖珍式的連發弩。”奚兆燁不知薑言本領的由來,做袖弩的前情,卻自動腦補了一番,“庵裡沒有什麼好材料,那袖弩妹妹是用舊竹子做的,每次可連發竹簽10根,射程在20米以內。”抬手夾了顆魚眼放在薑言碗裡,對她肯定道:“威力已經不小了,適應訓練一番,遇到山雞野兔不說百發百種,亦不遠矣!” 奚士綸聽得來了興趣,眸中光彩連閃,“若要改進,還需要什麼?” 薑言放下碗,用帕子拭了拭唇,“弩身用木,家裡的柳樹、榆樹均可,加入鐵製彈簧,彈衝起來,射程可提高百米;箭頭鐵製箭身加羽,衝擊之下,可傷人於無形。” “傷人於無形”薑言想的是山中的盜賊。 奚家父子想到了鎮上的流匪。 一片靜默之後,奚士綸拍板道:“村中無鐵。承宜你明天請假,帶上心兒,讓承適護送你們進鎮找鐵匠老李,請他打製,先定500套。”500套,村中成人的數量。 “爹,不行!” “心兒哪也不去!” 奚家婆媳齊聲阻攔,開玩笑,鎮上不太平,周邊村莊人心惶惶,各村各戶,是能不出村就不出村,自家倒好,上趕著往鎮上跑。 薑言安撫地拍了拍身邊的老太太,對著斜對麵的母親搖了搖頭,“從小到大,我還沒去鎮上玩過呢,心兒想去看看。再說,我要用的藥,師姐小哥今天不一定能找齊,正好去鎮上的藥房看看。” 薑言不過隨嘴找了個借口,奚家眾人卻聽得心酸。心兒病弱,雖不易遠行,可從小到大沒進過鎮,又何嘗沒有當尼姑的原因。 庵堂規定森嚴,小尼無故不得離庵。 就是心兒,雖身份特殊,偶爾能歸家一趟,礙著規矩,顧惜著她的身體,他們也從沒想過帶她進鎮。 而奚士綸剛才之所以冒然開口,是因前些天看了‘族記’,在他心理,孫女上次遭逢大難能再次醒來,如今麵色紅潤,行走間已不見病弱虛氣,代表人生劫數竟皆已過。 如此,便可隨時離庵還俗歸家,庵中規矩守與不守,全在孫女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