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從薑言出手,目光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是信息有誤嗎?為何,他的資料庫裡,沒有半句奚家這小尼習武的隻言片語。 誰在做鬼隱瞞,了秋?還是了悟? 思慮間,瞄在頭上的槍往前一抵,砸在了他腦門上,虎目一瞪,持槍的奚家民兵目光閃礫了下,繼而一怒:“瞪什麼瞪,沒聽我們族長問你話嗎?” 輕掃了麵前的小子一眼,王麻子隱忍地收回視線,轉向奚士綸,隻聽黑熊正對奚士綸道:“嘿嘿!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奚六爺也彆見怪,我們兄弟刀裡來血裡去,做的就是這種生意。” “哦?”奚士綸低垂的眼瞼轉向趙繼祖,語氣裡充刺著抹興味:“賢侄應該還記得我當年的許諾吧!”12年前,周青青改嫁後不足月生子趙天寶,奚家懷疑孩子有可能是三子承姬的,讓人捎信尋問,暗中許諾。 “記得!一百大洋、二十畝地換回奚承姬的兒子。嗬!一個帶把的男孫在你奚六房竟隻值這麼點……”不要說一百大洋、二十畝地,就是一千大洋在當時他也不敢換呀! 他趙家幾代單傳,少年讀書時他對周青青一見傾心,二見迷戀成癡,二十多歲了還沒成家。 突然之間老頭子身患重病,躺在床上不願闔眼,硬撐著一口氣跟他要大孫子。 周青青肚子的孩子雖讓他膈應,可一來能讓他圓了老頭子的抱孫夢;二來想到奚承姬光榮犧牲,身後無子祭拜。唯留的一個遺腹子還認他為父,午夜夢回,給他添了多少笑料。 …… “當年的一百大洋、二十畝地,隔在今天顯然不夠。不管怎麼說賢侄也算養大了我奚家的骨肉,隻要你張口,在合理的泛圍內,能滿足的我奚家無不答應。”奚士綸說著話鋒一轉,“可賢侄不該,如此打上門來。自古萬事好商量,和氣方能生財,萬沒有賢侄如此辦事的!不但請人上門,身上還帶了家夥。怎麼?還想抄我六房的家不成!” “六爺!”一聲高亮的女聲從門外傳來,坐在地上的趙繼祖摸了把頭上的汗,才從奚士綸那無形的壓迫中緩過神來。 “大花,你怎麼來了,回去!”奚誠適緊走幾步,一把扣住妻子的胳膊,扯著他就往外拉。 “放開!你乾什麼?那是我弟!我親弟,”趙大花掙脫不了丈夫的鉗製,直接蹲下來了個千斤墜。 “什麼親弟,早斷親了。”奚誠適顯然是怒了,另一手直接拎起了趙大花的後衣領就往外拖。 衣領被提起,前麵的領口直接卡在了下頜處的脖子上,勒得趙大花直翻白眼。 趙大花的突然闖入,奚士綸要說沒有一點惱怒那是不可能的。可就算如此,也不能讓奚誠適夫妻在人前失和,甚至鬨出人命來。手杖抬起往腳下的青磚一頓,厲嗬道:“誠適!住手!” 奚誠適父親早亡,人生多有奚士綸教導,對他自是敬愛有佳,聞言立即鬆了手。 “咳!咳……”趙大花捂著喉嚨一陣狂咳,奚誠適自知失手,歉然地彎腰輕拍她的後背。 “奚誠適你不是人,你竟然想要我的命,咳……老娘跟你拚了……”趙大花稍一緩過勁,一頭頂在奚誠適的腹部。 衝擊過大,奚誠適直接仰躺著摔在了地上,後腦撞在一把橫放的砍刀上,哼都沒哼,就閉過氣了。 趙大花猶自不覺,躥跳起來跨坐在奚誠適腰腹上,對著他的臉一陣狂撓,“明知我弟過來,你不叫人通知我也就算了,還聯合著外人欺負他……奚誠適,你個沒良心的,我娘家幾代單傳,我趙大花就這麼一個嫡嫡親的弟弟……我嫁給你,你不說和我一起護著他……為了點錢糧……還讓他和我斷了親……”言語間滿腹怨恨,顯然是積壓已久。 “爹——!”奚紹奕帶著奚兆燁從後院一路跑來,本對著互動的父母還有些懵逼,哪想到變故突生,他爹被他娘…… 跌跌撞撞地爬到父親身邊,隻見有血正緩緩地從他腦後滲出。而他娘還在狂扇他爹的臉,他爹的頭每晃動一下,就有更多的血流出。 “滾開!”奚紹奕目眥欲裂,伸手死命去推趙大花。 “好啊!這就是我養的好兒子,遭瘟的玩藝,看我不打死你。”趙大花被兒子當眾嫌棄罵‘滾’,更是按在胸前猛推,一張臉漲的通紅,隻覺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透著怪異。 “奚學望!還不給我將這婦人丟出去!”奚士綸怒極。 離奚誠適一家三口最近的奚學望,一個機靈回過神來,抬步上前伸手扣住趙大花扇向奚紹奕的手,提溜著她後背的棉衣。 當真一個命令一個行動,邁出大門連看都沒看,就將人隨手往外一丟。 門外看熱鬨的族人,有幾個被砸得摔倒在地,對著奚學望破口大罵,正好被趕來的李音聽了個正著,跟著吵了起來。 這些奚學望全然不知,他已將大門關了起來。 奚士綸那一聲命令,不但將奚學望從驚愕中喚醒,也讓薑言回過了神。 爺爺、父親站在自已身側,而自己手裡還押著個趙繼祖,薑言不敢大意,握著手中的槍,一托下去將人砸暈,便往奚誠適的身邊跑去。 地上的黑熊隔空和王麻子互視一眼,握起的拳頭直衝薑言的膝蓋砸去。 薑言無意糾纏,側身躲過。 其他人也均有不同程度的反抗,有的已拿起手中的刀,砍向身旁的民兵。 奚承宜“砰!”的一聲,率先扣響手中的槍,那名舉刀者當場斃命。 那民兵嚇出一身冷汗,手中的槍剛要朝裡麵的人扣響。 “所有的民兵聽令,將這些玩藝給我綁起來,反抗者當場擊斃!”奚士綸陰測測的聲音響在大門內外。 薑言趕到奚誠適身邊,一把按住房奚紹奕伸向他頭顱的手,“彆動!”將奚紹奕一肘拐開,薑言一邊號脈,一邊對慧聰叫道:“師姐,去藥房拿醫箱給我。” “噯!”慧聰從民兵身後轉出,避過一眾鉗製的賊人,跋腿就往二進院的藥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