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言告彆慧利諸人,帶著四哥奚兆燁,九房堂哥奚耀光轉身尋著夢境中的山林走去。 對兩人,薑言自覺無從說起,便無過多解釋。 隻尋著路徑帶頭而行。 奚耀光不認識藥草,看明白兄妹倆之間的主次關係後,自覺地跟在了薑言身後亦步亦趨。 奚兆燁則不同,看著一株株在眼前閃過繼而墜在身後的貓爪草、龍膽草、蒼術、玉竹、三七……,漸漸就不淡定了。 “心兒,這些我們都不采嗎?” 薑言足下一頓,低頭沉吟道:“四哥、耀光哥,我想尋株還魂草,聽百草堂的師姐說,那個方位有此草藥,”說著抬手指向了前方。 朝那個方位走去,在有十裡的距離,是夢境中那些人出現的地方。 而若穿過夢境的地方接著直走下去,越過一座山頭,穿過一片迷霧林,再翻過兩個山包,趟過一條溪流,繞過蟲瘴就是青雲寨。 “這……”奚兆燁看向奚耀光,這裡他最大,武功也最高,“耀光哥你看呢?” 問話間奚兆燁的心情是複雜的,安危起見,他希望耀光哥出言阻止;護妹心切,他又希望對方能同意。 “還有多遠?”奚耀光問薑言。 “十裡左右。” “確定是這個方向嗎?” “確定!”薑言伸手一指,“穿過前麵那片金銀花,再越過一個山包走上百米就是。” 若早晨的夢境不隻是夢,是她精神力不自覺地逸散後窺視出的現實。那麼山包下的山洞裡就算人已不在,也該有痕跡留下。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朝前望了望,奚耀光吩咐道:“慧心跟在我後麵,兆燁墊後,大家加快步伐,前行!” 奚耀光是莊子裡的民兵隊長,行事向來乾淨利落。薑言、奚兆燁對他的處事能力還是比較信服的。 薑言身上的寒氣被藥拔除後,內功心法每時每刻都在體內運轉,行走起來雖不能和自幼習武的奚耀光相比,倒是比奚兆燁強的不是一點半點。 望著再次掉隊的奚兆燁,奚耀光眉峰間觸起了個‘山’字,“奚兆燁,你多久沒練武了?” “看看慧心,臉不紅氣不喘的。再看看你,汗如雨下都喘成狗了,丟人不丟人?” 奚兆燁自來好靜不愛動,就是習武也是斷斷續續的,往日還不覺得有何不好,這會兒在奚耀光的訓斥下,一張臉脹得通紅。怕妹妹笑話,扯了扯奚耀光的衣袖,討饒道:“回……回去就練。” 輕踹他一腳,奚耀光的眼裡有抹隱忍的怒火在跳躍,“先前六房有兆澤哥、兆赫哥、兆暉在前麵頂著,你和兆瑋如何都無礙。可現下是什麼情況,兆澤哥在部隊生死不明,兆赫哥……”已犧牲。 “兆暉在大學裡又一時回不來。” “你和兆瑋在立不起來,六房難道要靠出家的慧心、剛歸來的天寶不成。” 薑言望著紅了眼眶的奚耀光,眼裡閃過抹訝異,原來你是這樣的耀光哥啊! 薑言的目光讓奚耀光不自在揉了把臉,轉身砍了根嬰兒手臂粗的棍子,遞了一頭給奚兆燁,粗聲道:“牽著。” 奚兆燁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含著鼻音地道了聲:“謝謝!”伸手牽住了棍頭。 有奚耀光拉著奚兆燁,三人走得快了不少。 半小時不到就到了山洞的前麵,精神力掃過薑言心中有底。 側身拐了個彎,薑言一腳踢開地上鋪著的枯枝,“耀光哥,你看!” 奚耀光怔了下,知道這個堂妹做事心有成算,無會無地放矢,扯了奚兆燁走上前來,順著薑言手指的地方搭眼一看,一片乾涸的血漬。 彎腰用手摸了摸,在鼻尖嗅了嗅,肯定道:“是人血。” 順著血痕,幾人扒開洞口的遮掩物,入洞四下查看。 腳尖踢開的泥土間,露出了一點紅色,薑言伸手撿了起來,是枚紅色的五角星。 奚耀光接過看了眼,“h軍!”低垂的眼簾下閃過抹凝重。 薑言蹲下順著血漬輕拂上麵塵土枯葉,“洞內雖做了番遮掩,可掃去上麵一層浮土,還是可以看得出來,曾有一名受了傷的h軍躲藏在這裡。”點了點地上顯露出來的腳印,繼續道:“進入山洞帶他走的人總共有四個,就不知是敵是友?”被鬆鼠吱叫場打碎的人影,回想起來……還真分不出好壞。 奚耀光跟著蹲下,拂開地上掩埋的痕跡,“這一灘血液流出的時間不超過六個小時,這幾點卻在十個小時以上。如此,敵人可能更大。” “耀光哥、小妹,外麵有枯枝踩斷,草篙趟過的痕跡。我們要追嗎?”奚兆燁站在洞口問道。 奚耀光心亂如麻,一時沉默不語。 不是不願救人,而是……這個位置,帶走他的敵人除了青雲寨的人還會有誰? 五六個小時的時間,完全夠他們將人擄至青雲寨裡關壓起來,單憑他們三個,就想闖入青雲寨救人,談何容易。 薑言的思緒在飛轉,精神力在四周掃射。 她想給自己找一個救人的借口,那人……讓她感覺不同,好似隻要今日輕輕地一放手,便會悔恨終身。 精神力在洞內洞外一遍遍掃過,突然……薑言看向奚耀光手裡的紅五角星,它的背麵好似有字。 薑言攥了攥拳方穩住微抖的指尖,伸手從他手裡取過五角星,手指細細地撫過它的背麵,是字,是個……,心下一凜,聲音都顫了,可能嗎? “哥——!”薑言哆嗦著唇看向奚兆燁,“你看!背後有字,你看!是不是‘赫’字?” 陡然一驚的不知是奚兆燁,奚耀光離得近,更是先一步將五角星奪在了手裡,飛越起來幾步走到洞口,一把將奚兆燁扒拉開,自己對著光細細地看了起來。 “是!是‘赫’字!是兆赫哥!是他,就是他!”奚耀光在洞口外又跳又叫,聲音帶著哭腔。 “給我,給我看看!”奚兆燁撲上去掛在他身上,將五角星奪了過來。 說是‘赫’字,其實隻是一個符號,一個隻有六房幾人知道的符號,奚耀光之所以知道,純屬是個意外。 他幼時曾是奚兆赫的陪讀,幾人玩耍時,奚兆赫炫耀間無意中顯露過。 也許是當時同在一旁的奚兆澤的臉色太過難看,就那麼匆匆一瞥,就讓奚耀光深深地記在了心間。 “兆赫沒死!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