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奚兆瑋看著桌麵上震動的暗哨,怔愣不過一秒,就一把抄在了手裡。 細細地感受著上麵的頻率,接過奚紹奕遞的來密碼,拿過一旁的鉛笑,飛快地圈畫記錄著。 連續三遍,暗哨傳來了同一個信息、同一個命令。 “紹奕哥!”奚兆瑋破了音,捏著紙張的手在抖,“你看!” “這……!你現下還不能動,你彆慌!我這就去前院找六爺。”奚紹奕說話間已朝外跑去。 “六爺!六爺爺!”奚紹奕一路是邊跑邊喊。 聽出他聲音裡的急切,東間裡的老太太飛快地放下了手裡的棉條,下炕迎了出來,“奕娃子,怎麼了?怎麼了?”後院裡住了四個傷員,莫不是哪個發生了病變。 “六奶奶,六爺爺呢?”奚紹奕喘著氣,遠遠地問道。 “去大隊部了吧!”老太太的心跳得厲害,近來家裡不太平,頻頻出事,一聽到這種慌亂的叫聲,她都快成驚弓之鳥了。 聞言,奚紹奕轉頭朝外跑,“我去找他。” “唉!出什麼事了。”老太太疾走幾步,追在後麵問道。 奚紹奕來不及回答,已跑出了六房的大門。 此刻他若回頭就會發現,與他背道而馳的有一群人正朝東莊門而去,正是奚士綸、奚承宜、奚呈繼、奚學望、山子等人。 同樣得到消息的還有巡視在南莊門的慧利,東門外在山包上采藥打獵的慧勝。 最先在東門外攔截住諸人的是慧勝,“奚六爺——!” “慧勝,你怎麼跑來了,心兒他們呢?”奚士綸問道。 “小師妹和兆燁、奚耀光進了後山。”慧勝單手一指,“其餘諸人都在這邊的小山包上,” “心兒三人進了後山?”奚士綸頜下的胡須抖了抖,眼裡閃著隱忍的怒氣,“為什麼?” “有幾味藥材,這邊的小山包上沒有。”慧勝重複了遍薑言對解釋的話。 “六爺,你們可是為了奚兆赫的事要進山?” “你——知道了?”奚士綸點了點山子,疑惑道:“見過他?” 順著奚士綸的目光看去,確是一名不認識的人,那應是師妹信息裡藏毒的山子了。 來不及回答,慧勝直接朝山子撲了上去,“大家快讓開,他身上有毒。” 眾人皆是一驚,紛紛退避開來。 知道自己暴露了,為了活命,哪會束手就擒啊! 進莊時,他身上帶的武器,都被莊門口的民兵收繳了。 此刻見著就要近身的慧勝,他旋身一轉,避在了奚承宜身後,手朝他腰後的槍上摸去。 奚承宜近年來不愛運動,早年習得的武藝忘得七零八落的,免強側了下身,卻沒有完全避開,被山子扯住了中山裝的後襟。 “刺啦”一聲,撕去了一塊。要知道奚承宜今天穿的這套中山裝,可是用嗶嘰的料子新做的,結實著呢。 趁著奚承宜愣神間,山子欺身上前鎖住了他的喉嚨,“彆過來……” 慧勝飛起的一腳並沒有因為他的喊話而停下,直接踹在了他的臉上,衝勁過大,山子攜著奚承宜踉蹌著倒在了地上,鎖在奚承宜喉嚨上的手已移了位。 慧勝見此,上前一步扯著奚承宜肩膀上的衣服朝後甩了出去。 趁你病要你命,接著又是一腳,踩在了山子的手腕上,腳心一轉,“哢嚓”一聲,皮破血流骨頭已斷。 這還不算完,拽著山子另一個胳膊和兩條腿分彆卸了。 事情發生的太快,看著前一刻還被他們當作恩人的山子,瞬間被慧勝踹得血胡拉的歪了鼻子,卸了胳膊腿,碾碎了手腕。一時之間,眾人惘然無措地回不過神。 “慧勝,怎麼回事。”奚承宜從地上爬起來,問道。 “承宜叔,你先過來搜一下他的身,慧心說他身上帶了毒藥。” “毒藥!可知是什麼毒?”奚士綸急問道:“兆赫呢?他是不是還活著?” “六爺彆急,奚二哥還活著,有慧心在他身邊照顧著呢。” “真的!”奚士綸看著慧勝的目光殷切。 “嗯,真的。”在慧勝的認知裡,小師妹從不說謊。 “那就好!那就好!”奚士綸喃喃了兩句,眼裡又恢複了精明,看著奚呈繼、奚學望道:“你們倆帶人立即回莊,尋東門的小子,讓他帶著你們走一遍他領山子走過的地方,凡是有可能下毒的地方仔細檢查。” “是!” “那個?”慧勝叫住兩人,轉頭對奚士綸道:“師妹說先查水源。” “水源?”奚士綸稍一沉吟就明白了孫女的意思。可不,毒藥若想造成大麵積的殺傷力,一是空氣,二就是水。 他們從莊裡一路走來,和山子也相處了不短的時間,並無不適,那便排除了空氣傳播。 剩下的就是水了。 “呈繼、學望,你們倆回莊後,第一步先示警,嚴禁任何人、家畜再飲一口水。莊子裡的水溝、荷塘、水井……一一檢查,不得有漏。”奚士綸道。 “知道了六叔。” “是!六叔。” “爹,沒有搜到。”奚承宜連山子的牙齒、指甲、頭發、耳朵、內衣、鞋子都沒有放過,卻是一無所獲。 “呸!”山子對著奚承宜吐了口血水,大罵道:“放開我!你們這些烏龜王八蛋,恩將仇報的玩意兒。” “我們征哥好心在山裡救了奚兆赫那個龜兒子,讓老子來給你們報信,你們就是這樣對待老子的,奚士綸——老子r你們全家……” 奚承宜掏出手帕,擦了擦噴在臉上的血沫子,接著展開帕子包了山子的一雙襪子,團了團就朝他的嘴巴裡塞去。 “慢!”奚士綸擺了擺手,自己蹲下對山子再次問道:“你是趙征的人?” “哈哈……怎麼怕了?”山子咬著牙森然一笑,冷嗤道:“知道怕了,還不跪下來好好的給老子陪罪,老子興許一高興,就不讓你們和那個小娘皮死得太難看了。” “趙征跟著先當家的,做事光明磊落,從不用陰司手段……” “嗬!奚老頭!奚六爺!你怕是老糊塗了吧!光明磊落,你看我們山匪是光明磊落就能存活下來的嗎?哪個爺爺手裡沒有沾血,身上沒背幾條人命啊!沒點陰司手段,還能活到現在?”山子的眼裡滿滿地都是諷刺。 “你跟趙征都有什麼仇?什麼怨呀?拚命地扯上他。我師妹都說了,你是現任青雲寨寨主鐵子派在趙征身邊的人,身上帶的毒藥是青雲寨的苗醫姬圖配製的。”慧勝道。 “當真是姬圖配的藥?”奚士綸話問出口,其實已經信了。 “師妹是這樣說的。”慧勝看著奚士綸接著道:“師妹還說,她和奚二哥現在無事,讓你們不要擔心,他們很快就回來了。” “回來!不用我們去接?”奚承宜一把堵住山子的嘴,扭頭問道。 “都要回來了,還去接啥。”慧勝說道。 奚士綸拄著杖,望了慈念庵後麵的莽莽大山片刻,一擺手直接道:“走!帶著山子先回莊。”最好能再審上一審。 “慧勝你呢?”奚承宜問道。 “承宜叔你們先走,莊裡的人還在山包上采藥呢,我去帶了他們,隨後跟上。” “行,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