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出莊尋人,密集的戰火中,又哪是一時半會就能騰出人手來的。 “六爺!”來人叫著一路跑了進來,“沒有棉油了!那些匪徒架著梯子要爬上來了。” “怎麼辦?”隨莊圍籠起來的莊牆,跨度過長,莊內人手根本不夠。沒有棉油等物鋪助,匪徒闖進莊內不過是早晚的事。 “不是說莊內幾處荷塘都被下了毒嗎?”霍靈均咬著牙,忍受著大貓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為他取彈。 冷汗順著睫毛滑進眼裡,抬手抹了把臉,他扭頭問大貓,“可察看了水裡的毒性?”下午那放在地上的死魚,他仔細看了下,腹部似有被腐蝕的痕跡。 大貓停下手裡的動作,直起腰對他讚賞地點了點頭,“含有劇毒!入了嘴,雖不能立即致人死亡,卻也能讓對方失了戰鬥力。若濺進眼裡,會造成人短暫的失明。”那三處荷塘就是配了解藥撒進去,沒有一、兩年也恢複不過來。 得到答案,霍靈均對奚士綸建議道:“六爺不如讓人打了那水,從牆上潑下去。” 奚士綸捋了捋頜下的胡須,對來人吩咐道:“通知下去,照辦。” “好咧!” …… 攻至天明,眼見奚家莊的莊牆沒破,反而是他帶來的人傷亡慘重,死傷過半。 鐵子恨毒了眼,收集了僅剩的十五枚手榴彈和兩個炸藥包。讓手下牽來兩頭俊馬,將兩個炸藥包分彆綁在兩匹馬上,如薑言般點燃了馬尾,打馬往柵門處闖去。 瞭望台上,奚呈繼拿著望遠鏡看得分明,“快跑——!” “快跑——!馬上綁了炸藥!” 奚兆燁跟著眾人轉身抱著槍撒丫子朝後跑去,斜刺裡被人狠狠一撞,歪著腳倒在了地上,錯愕的目光正對上狗牙他爹奚盛安怨毒的雙目。 “兆燁——!快躲——!”奚呈繼抱著喇叭,失聲破喊。 奚紹奕飛奔的身體一頓,回頭去看,奚兆燁抱著腳痛苦地倒在了地上,那馬兒頂飛的柵門朝他拍來。 “兆燁——!”他轉身奔了兩步,就被迎麵跑來的奚家望一把扭住了膀子,一邊攜了他飛奔,一邊大吼,“還不快跑!能活一個是一個!彆忘了你爹你弟還要靠你呢。” “砰!”柵門砸在奚兆燁的身上,他身子一歪,頭上的血順著發絲向下流,來不及反應,馬兒已經踩在了他胸上,一片喧囂中他能清晰地聽道,自己胸骨碎裂的“哢吧”聲。 “轟隆隆——!”翻飛的炮火裡,奚兆燁和馬兒一起,被炸得支離破碎,死得淒慘! “不——!”奚呈繼目眥欲裂,一把丟了手裡的喇叭,奪下奚耀光手裡的槍,借助望遠鏡,直朝奚盛安射去。 “不可!”飛跑中的人身形不定,奚呈繼一槍下去,極有可能打中奚盛安前後左右的莊人。 奚耀光伸手去搶,掙奪間槍孔朝上,子彈飛射在空中,似一抹流星隱沒在漸退的暗色裡。“三伯,你冷靜下!” “滾開!”衝動中的奚呈繼抱著槍托朝他砸去,根本就聽不進去任何勸告,“老子要他一命抵一命!” “給我衝——!”莊外鐵子一馬當先,俯身向莊內衝了過來,懷裡的手榴彈,一個個地向奔跑的人群投扔了過去。 奚耀光扭身避過要害,製住奚呈繼的兩隻手,赤紅著眼拿起喇叭,撕聲喊道:“分開跑——!” “隱避還擊!” “轟隆——!”飛濺的塵土彈片中,奚家望飛身將奚紹奕和七爺的孫子小默護在了身下,軋軋……的機關槍聲中,奚紹奕、小默雙腿一麻的同時,有血從上麵流下浸透了他們的衣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