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常時間不在藥房,今個兒待了半天,受不了那股藥味了?”她要編,自己便陪她演。了秋含笑而立,看著慧寧目光灼灼,“師傅都忘記了,你是從什麼時候變得跟慧心一樣,嬌氣起來了。”
慧寧陡然一驚,抬頭望了過去。
四目相對,了秋包容一笑,麵上帶了憐惜,“不過也是,奚家同年相差不足一月出生的兩名女孩,要說有差距又能差到哪裡呢。”
不是看出了自己的異樣,而隻是說這個嗎?局促間慧寧強笑道:“山上山下誰人不知,奚六房和奚九房的差距?慧心與我一個生在六房,一個生在了九房。師傅!從出生那日起,她與我就是不同的。”這是大家明白的道理,師傅為什麼說那話。挑撥嗎?還是她知道什麼?
“這誰知道呢。”了秋不顧慧寧的驚詫,目露回憶繼續道,“人老了有些記憶有時模糊,又時又無比清晰。”
“我模糊記得,你們抱上山不久,嬰幼房失火,一眾嬰兒受驚,你們被隔離著養了近一月,再出來一個個都是白白胖胖。若不是隨侍的一位老師太一一念出你們的名字,我和先庵主都不知道你們誰是誰了。”
這話的信息量太大了,慧寧的心砰砰地狂跳著,啞聲道:“師傅還記得什麼?”
“我記得啊……”了秋目光切切地盯著她的前胸,“失火前,我明明記得你兩胸之間沒有紅痣……”
“我有的!”慧寧一聲尖叫打斷了她的話,對上她了然的目光,慧寧喘著氣怔愣在原地,胸前‘紅痣’正是書中辨認奚家嫡女的標記。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要怪師傅,當時為什麼沒告訴先庵主。”了秋苦笑間不免一歎,“我當時也是嚇怕了。你們出來的隔天,幾位當時照顧你們的老師太,就不約而同地暴斃身亡。”
“那你現在,又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慧寧倔強地看著了秋,要一個答案。
慘然一笑,了秋答道:“你知道吧,先庵主對我有恩。”
“沒有她的收留,這個世間早就沒有我了秋這個人了。她離逝後,我日夜被悔恨蠶食……”
“你一定會問,既然悔恨為什麼不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奚六爺是吧。”
“不是不願,而是不敢、不能。你知道嗎?我給慧心配置的每一副調理身子的藥,裡麵總會莫明其妙的摻雜些帶毒的東西……”
“這麼些年我守著你、守著先庵主留下的東西……就想有一日將你和那些東西送回六房……”
“可現在……那個冒牌貨!她要將先庵主為你留下的嫁妝捐了!她就要還俗回六房了!”說著了秋一把扣住慧寧的雙肩,情緒癲狂道,“那些都是你的,慧寧!隻有你……隻有你能阻止她了。快……快去……”激動之下,不知道犯了什麼病,她捂著胸口軟軟地倒在慧寧腳下。
慧寧……
“來人——!快來人啊——!”
“慧……慧寧!慧寧!”了秋呼呼地喘著,手一下一下地捶著慧寧的腳麵,“彆管我,快去……快把東西都要回來……要不然我死不瞑目!”
“哦……哦!”一嚇一驚一炸再一嚇,慧寧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當真聽話地丟下她,抬腳向靜憚院跑了過去。
聽著遠去的腳步聲,了秋捂著臉,趴在地上“咯咯”的笑了起來。
真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