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燒傷。”薑言肯定的點點頭。
“他爹”耿二嬸看著耿二叔,瞬間紅了眼框。她15歲嫁進耿家,生了兩子兩女,前麵一子一女沒過周歲就夭折了。後麵這一子一女是龍鳳雙胎,她現在還記得,那一年鬼子打進春城,炮火連天裡她弄丟了閨女。唯一養大的兒子,前年在街頭幫著族人跟方家爭地盤,被方家的方正失手打中了後腦,人沒到醫院就咽了氣,身後隻留下了大蛋這麼一個孩子“你說會是誰”兩年前孫子不過三歲
“會不會是方正那癟三”提起那癟三,王桂春就恨得咬牙切齒。
耿二叔鬆開奚光暉的手臂,從妻子懷裡接過孫子,攬緊在自己懷裡,一雙暗沉沉幽深似寒潭的眸子,緊盯著大蛋的頸間。良久,他問薑言“言言,喉嚨的燒傷,一般的醫生是不是看不出來”
薑言眼裡的光茫一閃而過,“醫術精湛的老中醫,通過號脈,再細心察看一番,不難發現”說話間想到醫院裡的先進的醫療設備,薑言看向大蛋的目光充滿了同情與憐惜。就她所知,x光早在幾年前就引進了醫院,“醫院裡照一下x光了也能查看出來。”再則,精驗老到的西醫,通過手電通的照射,也能看出喉嚨的不同。
薑言的話淺顯直白,不曾為醫生遮掩半句。
“老頭子”耿二嬸扯著丈夫的胳膊,腦中晃過一個個為孫子看病的中西大夫,嗚咽不止。
“我的大蛋啊,疼死娘了”王桂春腳下一軟,坐在了田間的泥地裡,一雙手揪著胸前的衣服,痛不欲生。
耿二叔抱著孫子的雙手攥緊成拳,牙齒咬得咯吱作響。“言言,你剛才說,大蛋的喉嚨雖然被你治好了,但極有可能會因為心理障礙,開不了口,對嗎”
薑言點頭。
耿二嬸一抹眼淚,顫聲問“那要怎麼辦”
就是王桂春也停止了哭泣,瞪著一雙浸水的眸子巴巴的看著薑言。
“要你和二叔,還有桂嫂子在日常中,慢慢的對大蛋多加引導隻是具本需要多長時間,我也說不準。”
“一定會有心理障礙嗎”王桂春雙手一撐泥地,爬了起來,“有沒有可能”
“有。心理障礙,我隻說大蛋有可能患上。反之,他睡醒了就能開口。”
耿二叔,耿二嬸,王桂春異口同聲道,“當真”他們望向薑言的目光,隱忍而熱切。
他們報了這麼大的希望,薑言倒不好承諾,畢竟一切皆有可能。
最終耿二叔輕咳一聲,轉移了視線,反安慰薑言道,“言言,你彆有心裡壓力,能治好當然好了,治不好二叔一家也不怪你。“
“我們隻會感謝你,若不是你今天見大蛋不能開口,心存憐惜給他看了一番,我們哪會知道,他的失語症不是嚇的,而是被人害了。”
“嗚”王桂春拽著薑言的袖子,泣不成聲。
耿二嫂拍了拍兒媳的肩,向薑言解釋道“言言,你不知道,這兩年,你嫂子一直自責不已。醫生說大蛋是被他爹的死嚇得失了聲,你嫂子就一直怪自己,怪那天她光顧得傷心哭泣,忘記了大蛋,才讓他闖進屋內受了驚嚇。”兒子的屍體從醫院裡拉回,靈堂還沒來得及布置,人就先停在了堂屋的地上。他們光顧著哭了,沒為他掩臉,讓大蛋看了個正著
她不知道的是,當時大蛋隻以為他爸爸睡著了,並不覺得有何害怕。
幾人的哭泣驚到了大蛋,讓他在爺爺的懷裡哼嘰了兩聲。“噓”耿二叔以指豎在唇間,對哭泣的婆媳倆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