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言攬著孩子朝望來的人群笑著一一看了過去,等他們不自覺的轉移了目光,她方對淨榕道“走吧。”
人群自動讓出一條道,三人一路向前,走到車廂一頭的水池旁,薑言把孩子往淨榕手裡一丟,接過盆拿起裡麵的口杯、牙刷開始洗漱起來。
她擦好臉,把投好的毛巾往男孩臉上一丟,“把自己弄乾淨。”五官都被掩得看不清。
男孩無聲的嗚咽著,被淨榕警告的一瞪倒也乖覺,抽噎著袖子往臉上一抹,揩去了眼淚鼻涕,抓著手裡的濕毛巾往臉上胡亂一擦,臉上沒乾淨多少,毛巾倒是黑乎乎的臟汙一片。
精減行禮後,薑言的皮箱裡隻放了四條毛巾,一條洗臉,一條擦頭發,一條擦澡,一條洗腳。
眼見自家小姐擦臉的毛巾毀了,淨榕看得火起,一把拽過男孩手裡的毛巾,打開水籠頭用水衝洗,連揉了數遍,白色的纖維裡還隱藏著一團團灰色,再洗不去。
覷了眼薑言搽著麵脂,望向另一車廂的側影,再看淨榕緊繃的臉色,男孩小心的往來時的車廂裡退去。
“好了。”薑言回身瞟了男孩一眼,把盒子裡的用品一一擺好,勸她道“不是帶的還有手帕嗎,這個帶回去就當抹布用吧。先給他洗乾淨。”
行吧,也隻能如此了。淨榕把毛巾裡的水擰乾,展開疊了疊往水籠頭上一放,回身對小家夥勾了勾手,“是你自己洗,還是我幫你”
男孩倒也聰明,知道逃不了,又走了過來,用手點了點自己。
“行,來吧。”淨榕讓開水池。
男孩小心翼翼的往前探了探,見兩人都不像要打人的樣子,方小小的舒了口氣,小心的避開薑言、淨榕,挪到水池旁,擰開水籠頭,平舉著兩條胳膊搓著兩隻小手,慢慢的洗了起來。汙泥衝走,漸漸的露出了手背上的窩窩。
小手洗淨,他捧著水開始往臉上胡啦,幾次之後,一張精致白皙的小臉露了出來。
薑言上前拿起毛巾,捏著他的下巴朝自己輕輕一側,幫他將臉上的水漬擦去,仔細的端詳著他的五官。
這孩子薑言確定自己沒見過,不過,五官看著有點眼熟。她眼簾一闔,春城來往見過的人事、臉形在腦中飛速的閃過。不時,有兩幅畫麵被抽取了出來,第一幅是自己拎著吃食第一次踏進理工大,遇到了女孩陳美娟;第二幅是陳府晚宴那天,從大廳一步步走來的陳部長男孩的眉眼與有過一麵之緣的陳部長重合,下巴與嘴的形狀又像極了陳美娟。
“你是陳部長家的庶子,與陳美娟是一母所生的姐弟。”
男孩一驚,無聲喊道,“你怎麼知道”
那就是沒錯了。
薑懷慶走後,薑府的後院被收公,先後住進了兩戶人家,分彆是原財政廳廳長和副廳長。兩家均有一個女兒,叫蔣朵和汪萍。
倆人第一次來清微閣拜訪,言辭間明明與薑言處的極不愉快,後來卻又頻頻的上門,不是自顧自的聊一些吃食住行,衣服手飾,就是城內的各式八卦。
陳府,薑言亦是聽了一耳朵。猶記得兩人在自己麵前咬耳朵道“朵朵姐,我怎麼聽說,跟你玩得很好的那個陳美娟,她跟她姨娘小弟,都被陳部長拋棄了解放那晚,逃跑時沒有帶他們這房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