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元隨他進屋,給薑言做了遍檢查。
“睡著了。身體雖還有些餘毒,不過已無大礙。好好的調養幾天,再像今天這樣排兩次毒就好了。”
霍靈均點點頭,把薑言的胳膊放進被子裡,“可以吃東西嗎?”薑言的上一頓還是在船上跟大家一起用的,算起來都十幾個小時了,是個人也該餓了。
方仲元抱著胸,退後了幾步,“讓下麵送點粥上來吧。”
霍靈均掃了眼被子上兩個被腐蝕的黑洞,及黑洞裡散發的惡臭。起身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打到了前台,讓她們送碗小米粥,並一床新被。
把翹著一條腿的方仲元送到隔避,霍靈均接了粥和被子,衝服務員道了謝。
“薑言、薑言你醒醒,吃了飯在睡。”
薑言擰著眉,不堪其擾的往被子裡縮了下頭。
“薑言,起來,”把粥碗放在床頭櫃上,霍靈均把薑言用重換的被子一裹,抱著靠坐在了床頭,“喝點粥在睡。”
無力的在棉被裡動了下手,薑言不滿的睜開眼,霧茫茫的一雙水眸瞪視著霍靈均,“你好煩!我不吃,想睡。”
“不行。”一手攬著她,霍靈均一手端著粥碗,湊到了她唇邊,“你身子本就虛,這番又是中毒又是解毒的,在不按頓好好用飯,哪受得了。”
“睡眠就是最好的休養。”薑言振振有詞。
霍靈均哼了一聲,斥道:“你見誰是空腹睡的香的。聽話,把粥喝了,便讓你睡。”
感受著扣在肩頭的力度,及他語氣中的堅持,薑言知道在說下去,也隻是徒勞,遂放棄了掙紮,低頭不情不願的喝了起來。
“在喝點。”眼見還有半碗,霍靈均拿著碗又往她嘴邊湊了湊。
薑言仰頭避開,“不了,不喝了,胃裡不舒服。”
霍靈均聞言,仔細看了眼她蒼白的臉色,隱忍間輕蹙的眉頭,“很難受?”
“還好。”就是胃裡堵的慌。
薑言推開他,往下一滑又縮進了被窩,仰頭盯著他的雙眸問道:“誰給我換的睡衣?”
霍靈均一怔,搓了下牙花子,扯唇笑道:“怎麼?害羞了。”小丫頭心眼真多,把他們想成什麼了。換衣,當然是拿錢請了個老實嘴嚴的服務員了。
無視他眼中的戲謔,薑言鴉青的睫毛微微一搭,淡淡道:“昨夜,我闖進關押三叔的房間,才發現鐵籠裡的人是戴了麵具,根本不是三叔。”她撩眼看了他一眼,“那麵具被我帶了回來……”
不等薑言將話說完,霍靈均便猛的一下站了起來,長腿一邁幾步躥進了衛生間。
把洗衣籃裡薑言換下的衣服,一一掂起,在襯衣的內袋裡找到了那張殘破的麵具。
墊著手帕,霍靈均拎著它遠遠的對薑言揚了下,“是它吧?”
上麵男子嘔出的毒血,及中毒後凝結的血跡已經乾了,隔著斷距離,薑言還能聞到股腥甜的腐臭味。
“是它。”薑言有些忐忑,“你……你幫我看看,它是……用什麼材質做的?”
霍靈均咂摸了一遍,才明白她眼中的不安,話中的含義。她是擔心手裡的麵具,是從奚承頤臉上扒下來的吧。
“行。你稍等下,我找方醫生要些藥水,先浸泡一下。”在衛生間裡他就仔細辨認了下,發現做的極真。說實話,他心理也沒底。
說罷,他拎著東西轉身出了門。
聽著關門的聲音,薑言攥著被子的手緊了緊。
半晌,正在她等得心焦之際,霍靈均帶著方仲元敲門走了進來。
“怎麼樣?”薑言緊張的坐了起來。
方仲元戴著手套,捏著洗乾淨泡得泛白的麵具,“是人皮……”
薑言的臉陡然白了幾分。
霍靈均瞪了方仲元一眼,對薑言道:“你彆急,他話還沒說完呢。”
方仲元眉目疏朗,對霍靈均的視線視而不見,隻淡淡的接著道:“是合成的人皮。”怕薑言聽不明白,他另一手扯著麵具的下巴處,輕輕的一撕,便拽掉了一塊。
“你看。”他走近,指著相接處的斜坡斷層,又點了下經過泡發,顯示出的另幾道接合的痕跡,“全部是一小塊一小塊的皮膚,粘合到一塊製成的。”
薑言將目光瞟向霍靈均,眼裡充滿了尋問。
霍靈均點點頭,“方醫生說的沒錯。薑言,你把昨夜進入實驗樓後的情況,詳細的給我們講一遍。”
昨晚的一切,清晰的印在腦子裡,薑言講起來,連行動中被忽視的一些小細節,也清楚的描述了出來。
隻不過,有些地方她在講述中變了說詞。
聽到某處,方仲元驚道:“你的小弩射中了姬圖的胸口?”
薑言又認真的回憶了一下,昨夜自己的精神刃確實射中了姬圖的胸口與肩膀。
於是點點頭,“是。射中了左胸與右肩。”可惜的是小弩的竹箭上,自己並沒有抹毒。
方仲元:“老霍,讓孟大哥的人,晚上再去查看一下吧。”看看那老貨還能動否?
“好。我通知他。另外,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或許奚承頤並不在姬圖手裡。”
薑言眸子一亮,“真的?”
“聽你說姬圖喊話內容,再觀昨夜我們夜探實驗樓所見到的情影,我猜奚承頤的消息,是他故意放出……”
“故意放出!”薑言眨了眨眼,“不是孟哥他們探尋的消息嗎?”
霍靈均的臉緊繃了下,反問薑言道:“依你的身手,與我相比如何?”
“這個……”還真不好說,自己若是沒有精神力,光憑內功武力那是鬥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