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薑言和姬圖從來沒有麵對麵見過彼此。
可一看拄著拐杖走來的男人,薑言便知道他就是姬圖。
青坪鎮周家莊遇襲那夜,自己精神力窺視後山曾見過一次他的影像;後來,為了給霍靈均提供青雲寨的地圖,在鎮上的小院裡,她畫下了後山地洞他的實驗秘密,裡麵有一幅著重描寫了他的容貌;再接著,二十多天前他們夜探舊工廠,那個坐著輪椅拿著喇叭衝她喊話之人,她在樓上又一次用精神力留下過他的影像……
故而說起來,在精神力的烙印下她已見過男人幾次,而自己之於對方更像是放養在眼皮子下的獵物。
“姬圖!”
男子一身灰色棉綢長袍,穿得一絲不苟,眉目鋒利、麵部傷疤縱橫,眸光深沉,幽深如井。幾步之外,他拄著杖打量著薑言,半晌,冷斥了一聲,“見了長輩,也沒個禮貌!”
薑言訝異地挑挑眉,“您這是要認親?”心下不免有些好笑,論起來他不過是五爺爺奚士申的娘家師兄,與他們六房不過是八竿子打不著親戚,再加上他對自己長達十幾年的算計與圖謀,真不知這會哪來的嘴臉!
薑言眼裡的輕蔑與鄙夷明晃晃的,毫不掩飾。
姬圖臉色一僵,戾氣陡生,“好!很好!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夫豈能不成全你。”
“來人,給我帶下去!”
立即有名身著灰色製服的男子走了過來,他劍眉入鬢,狹長的眼角微微下垂,眼中不見淩厲,卻多了幾分溫柔多情的味道。
男子站在薑言身後,推起輪椅,剛一邁步,身後猛然響起了一道顫音。
“阿業!”喬嫣然踉蹌著奔上前,一把扯住了男子的衣袖,“阿業,你還好嗎?他們有沒有……”
“是喬小姐呀,”陳述抽出自己的袖子,溫柔一笑,“歡迎來到東方號貨輪!”
“阿業,”男子的客氣,讓喬嫣然始料未及,“你……”
“喬小姐,姬先生在那邊,你該去彙報工作了。”
“阿業,我,我等會還能見到你嗎?”
阿業!薑言不免有些好奇,是什麼樣的男子?能讓喬嫣然這麼個大美人心心念念地惦記著。
薑言仰頭靠在輪椅背上,朝上看了過去。
陳述伸手托住薑言的後腦,往上一推,小聲警告道:“老實點,亂動什麼?”剛進來二話不說,就將姬圖得罪了,小丫頭的性格實在是倔強和難以捉磨。
“喬小姐,我的時間屬於姬先生……”說罷,陳述推起輪椅,向貨倉內走了進去。
喬嫣然不甘的還待要追,那邊李先生一個招手,帶著她走向了姬圖。
“阿業?”薑言的目光從齊刷刷的兩排衛兵掃過,輕聲問道:“不知先生本名叫什麼?”
“嗬!”男子輕笑一聲,“你一個階下囚,知不知道我的名字,有什麼區彆嗎?”
“有了名字,下次見到你好稱呼啊,總不能叫你‘喂’吧!”
“嗯,這個借口很強大,看來為了不叫‘喂’,我要報上自己的名號了。”
薑言支起了耳朵。
男子一低頭,湊近薑言耳語道:“陳述,我的名字。”
薑言怔了下,緩緩地揉揉耳朵,回想了下剛才看到的容顏,精神力沿著他的鬢發查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