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頻道中一片寂靜,寂靜到讓人疑惑這個頻道究竟還存不存在。那位上校參謀重複了幾遍之後,自己都有些不自信了,問身邊的艦長:“這真的是公共頻道嗎?”
“真的是!就算這個星域的通訊係統不能用了,我們這麵對麵的,肯定也能通訊。剛剛我們不是聽到有人說話了嗎?”
上校仍是有些疑惑,“那些真是光年的船?”
“上麵有閃電符號,這是光年的標誌,沒錯。”
“唔,好吧……”上校提高了聲音,中氣十足的叫道:“光年的人聽著,彆裝聽不見!馬上讓楚君歸出來見我,否則的話以抗命論處!這個後果,你們受不起!”
上校倒是忘了,他一直沒關公共頻道,前麵和艦長商量的話全都傳出去了。
楚君歸微微皺眉,看來第4艦隊的人和博士不是一路,這倒是十分意外。他們一起抵達,隻是巧合?
楚君歸還沒說話,公共頻道裡突然響起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第4艦隊的精~銳~啊!上次才打了幾天的仗,你們就不見蹤影了,怎麼,休假去了?”
“誰在說話!”上校暴怒,大喝一聲。
“我在說話。我就是聯邦第37艦隊一個普通艦長,沒啥本事,名字就不說了,仗打到現在也才乾掉兩艘驅逐艦。對,乾掉的就是你屁股底下的這玩意。”那人操著一口字正腔圓的王朝土話。
上校沉默了,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怎麼不出聲了?嗓子啞了?水喝少了?我本來在想,單槍匹馬的跑到我們艦隊眼皮底下不說,還能在公共頻道大聲說話,肯定得是個人物啊!不過我怎麼沒聽說過您的名字呢?哦,作戰參謀,就是不上前線的意思嗎?”
張維倫氣得臉色鐵青,可又不敢回嘴,他畢竟隻有一艘驅逐艦,而對麵是包括主力艦在內的一整支艦隊!都不用彆人出手,那艘主力艦一炮就能把這小小的驅逐艦報銷。雖然他是頂著使節艦的名義,原則上聯邦不能開火。但原則這東西也不能太當真,聯邦就是開了火又能怎樣,事後隨便找個走火、流彈的理由搪塞就是,那時他人都沒了,還到哪說理去。
張維倫向周圍看了看,見艦橋內的人都是臉有懼色,顯然都是被聯邦給打怕了。艦長旁邊幾個人更是虎視耽耽地盯著自己,顯然,他要是一意孤行,真敢下令開炮,那這些人也真敢把他拿下。
上校一口惡氣無處發泄,轉頭對公共頻道咆哮道:“楚君歸!你給我滾出來!我隻給你三分鐘!三分鐘不出現,後果自負!”
聯邦艦隊上上下下都是愕然,麵麵相覷。
他們和光年在行星內外鏖戰幾個月,大戰小戰數不勝數,然後都被打得死傷慘重。是以見到光年時,聯邦從上到下都十分尊重。誰知道前段時間被聯邦打得落花流水的第4艦隊隨便來個人,居然敢讓把聯邦打得落花流水的楚君歸滾出來?
聯邦旗艦內,小公主一把把昆揪了過來,低聲說了幾句。昆就掐著嗓子,對著公共頻道說:“這麼荒涼的太空,連隕石都沒幾顆,哪來的狗叫?喲!原來這裡還有艘敵艦!好可怕,我們趕緊擊沉了吧!”
張維倫臉脹得通紅,怒火燃燒,可是他還有最後一線理智,沒有和整支聯邦艦隊叫板。他盯著公共頻道,就等光年回複,然後趕緊轉入專有頻道再說。
他帶的那條命令,可不太能在公共頻道裡說。
終於,頻道中響起了一個聲音:“我是楚君歸,你們有什麼事?”
張維倫鬆了口氣,趕緊說:“艦隊有重要命令給你,現在立刻開啟專用頻道!”
“我們沒那設備。”
楚君歸的回複差點讓張維倫吐血,他咆哮道:“你當我是小孩子嗎?沒有設備?沒有設備你怎麼說的話!我警告你,再跟老子玩這種花招,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楚君歸平靜地問:“你打算怎麼讓我吃不了兜著走?”
“我……”張維倫忽然一滯,除了威脅之外,眼下他還真說不出什麼來。能用的手段無非是回去後扣帽子、穿小鞋、克扣軍功、雞蛋裡挑骨頭那幾招,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哪能真的在公共頻道裡說?他又不是真傻,知道說這些丟臉。而能公開說的,得是些大義凜然的由頭,比如道義譴責、軍法審判等。可是楚君歸都已經被定了叛國,總不能再判一次吧?
楚君歸倒沒想和他多糾纏,問:“什麼命令,說吧。”
張維倫也豁出去了,陰冷地說:“很好,你又多了一條泄漏重大軍事機密的罪,我看你怎麼辦!命令如下:
以王朝第4艦隊指揮部及星域戰區指揮部的名義,勒令少校楚君歸及所率領的光年部隊全體人員,於n7703星係就地抵抗聯邦入侵,不得後退,也不得與敵方有任何私下接觸,更嚴禁一切消極避戰甚至擅自和談行為,與敵方簽訂的任何條約都不具備效力,即刻廢止。
以上命令,如有違反,以抗命及一等叛國罪論處。”
讀完了命令,張維倫獰笑道:“聽清楚了嗎?楚君歸,從現在起,你就呆在這,一直守到死吧!”
頻道中響起了王倫的聲音:“博士的實驗室有一個非常重要的試驗需要楚君歸參與,我就是來帶他走的。”
張維倫冷笑:“實驗室?我這是戰區下達的正式軍令,你那實驗室算個什麼東西,也來跟我討價還價?”
王倫氣得笑了,說:“你們那的陸將軍是我叔叔的好朋友。既然你聽不懂人話,這你能聽得懂吧?”
上校氣焰立刻消了不少,但仍然嘴硬:“誰知道你跟陸將軍有沒有關係?就算有,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