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很難理解研究員們對於研究的狂熱,楚君歸也是如此,而且絕不認同。
格外漫長的掃描過程,讓楚君歸起了警覺。不過此刻他躺在手術台上,全身上下都被噴了一層麻醉水霧,身體已經漸漸失去知覺。
這時幾根機械臂伸了過來,前端探出幾根十餘公分長的細針,輕輕刺入楚君歸的身體,一直穿透骨骼,到達骨髓為止。
這些細針都是特殊材料製成,細如毛發,但極為堅固,輕而易舉地穿透了楚君歸的骨骼,抵達目的地。
細針看上去插得很深,但穿透之後,隨即抽出,並未造成傷害。
幾根細針旋即收回機械臂,然後機械臂也收了回去。控製室內的呂教授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笑容。他雖然否定了下屬對楚君歸切片的想法,不過現在都是什麼年代了,還需要那麼多的樣本嗎?幾根細針裡的樣本數量已經足夠研究了。
“準備手術,開始麻醉。”
旁邊助手小聲提醒,“教授,已經麻醉過了。”
“那就再麻醉一次。他身體素質好,一般劑量不管用。”教授用機械的聲音掩蓋著自己因為興奮而產生的小小失誤。
手術台內伸出三根細針,刺入楚君歸身體,釋放麻醉劑。天門一研究院的研究員們考慮就是周到,前後用了兩種不同的麻醉方式,以後就是上級下來檢查,程序上也挑不出什麼不對來。
麻醉之後,十餘台手指大小的浮空醫療儀從牆壁中飛出,懸停在楚君歸上方,然後射出道道細細光束。這些高能光束堪比最鋒利的手術刀,精度遠遠超過實體的刀具。
它們以細胞級的精度將楚君歸左臂傷口層層切開,所有的神經、血管和重要肌體組織都被一一打開,臨時封閉,然後等候下一步操作。
頃刻之間,楚君歸斷臂處就如一叢海葵,變成無數極細的肉絲,浮在空中。
每台醫療儀都有專門的研究員監控,一旦自動程序出現問題,他們會立刻介入,以手動方式完成操作。
呂教授是出了名的不信任人工智能程序,經常反複提及一個典型案例。在那個案例中,完全由程序操作的醫療儀出現故障,數十把高精度刀將手術台上的病人瞬間肢解,變成完整且單獨的神經、骨架、血管和肌肉係統。
其實那個案例已經是700年前的事了,但研究員們可不願得罪大權在握的呂教授,因此每台自動醫療儀後都有備份人員。
處理完傷口後,又有六台不同型號的醫療機出現,它們用觸須一樣的機械臂固定住楚君歸斷臂處用於操控機械手臂的部件和接口,將它們一一取出,拋在旁邊的托盤裡。
東西放滿後,托盤就自己飛走,又會有新的托盤飛過來接班。
一個墊圈拋力稍大,在托盤中彈了一下,落向地麵。托盤瞬間下沉,穩穩將它接住,又回到原點,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至此,楚君歸的傷口處理完畢。
一批新的肌體植入儀飛入,它們各有數根長長的機械臂,細如發絲,每個機械臂前端都帶著一根針頭,針尖上有一根納米級的纖維。
這些植入儀各自到位後,就同時動手,幾根機械臂先在預定位置打下固定裝置,然後就以肉眼看不清的動作織出一條條肌纖維。
儘管植入儀的動作頻率快得驚人,可是這些肌纖維的基本構件實在太細,每根基本纖維的直徑不過2納米,幾根基本纖維以特定結構編在一起,才會成為肌纖維的一根組件。類似的過程要進行幾百次,才是完整的肌纖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