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身體徹底恢複就開始上班,她之前報名的電工考試到了要去參加考試。
錢立生也匆匆忙忙從祁州回來。
他先去找錢母,直截了當說他愛林夏不能沒有林夏,要是媽逼著林夏跟他離婚,那他就打一輩子光棍兒,送走爹娘以後就孤獨老死。
錢母一直疼愛兩個兒子,怕兒子受委屈,所以娶的兒媳婦條件也都比兒子差些,就為了讓兒媳婦好好伺候兒子。
她被錢立生賣慘賣得心軟,“你一心想她,她有沒有想你?我看她滿腦子都是她娘家,和她妹妹合夥兒弄虛作假。”
錢立生:“媽,就算你不喜歡我小姨子,可人家男人有出息,你也客氣點。你不信林夏,回頭我帶她去祁州大醫院檢查,你總該信我吧?”
錢母勉強答應,卻心疼錢,又覺得兒子袒護媳婦,對媳婦比對媽好。
等錢立生走後,錢母就跟小兒媳抱怨。
小兒媳勸道:“媽,你現在還看不透誰才是真孝順嗎?我可是真心望著咱老錢家多子多孫的,你看我身體不咋好還一個勁兒地給您生孫子呢,媽,我可是拿命拚呢。”
錢母立刻覺得小兒媳是大好人,又問祁州大夫會不會被收買。
小兒媳笑道:“人家祁州大醫院的大夫可沒那麼好收買,就怕我大嫂不敢去呢。”
錢母又擔心起來,要是林夏治不好,大兒子就沒親骨肉。
小兒媳又勸她不必擔心,回頭她多生幾個,過繼給大哥家是一樣的。
錢母這才踏實些。
她倒也不是純粹聽小兒媳的,而是自覺年紀大見多識廣,看多弄虛作假的事兒就以為大兒媳肯定收買大夫欺騙自己。
根本上還是她一直瞧不上鄉下人,覺得林夏是鄉下人,貪心狡猾,高攀自己兒子吸血錢家,工作還是自己給的,就應該被自己狠狠打壓著。
現在林夏有不聽話的苗頭,她無法接受。
她認定林夏弄虛作假。
錢立生回家,見林姝和倆孩子還在自己家,想到媽說林姝挑唆媳婦兒他心裡就不痛快,麵上卻笑得很和氣。
“三妹,真多虧了你來幫忙。”
林姝:“姐夫培訓咋樣?”
錢立生說就那樣,“沒啥花頭,我看童國強那傻子還奔著培訓使勁呢,我就回來了。”
林姝感覺二姐夫變得有點虛頭巴腦,跟以前有點不一樣。
這就像有些平時憨厚本分的男人,一旦有錢或者有點地位立刻膨脹得飄起來。
希望是她多疑。
錢立生逗了逗倆崽兒,又和林姝說兩句話就去找林夏。
林夏考試回來,組長沒讓她做體力活兒,而是檢查一下安全工作。
看到錢立生回來,林夏也就不計較他不陪床的事兒,畢竟三妹說得對她隻是想要個人來陪床,並不是為了和男人吵架。
錢立生給林夏買了一條紅色的紗巾,幫她圍上,誇道:“我
媳婦兒真俊。”
林夏笑起來,“我天天出入車間,戴這好的紗巾白瞎了,還是給三妹吧,她這些天照顧我可累壞了。”
錢立生佯裝不高興,“我給我媳婦兒買的紗巾,怎麼能給彆的女人呢?三妹夫會給三妹買的。”
林夏總覺得他這話有點古怪,“那是我妹,不是彆的女人。”
你要說童愛蓮是彆的女人,那還行。
不過她到底也沒堅持把紗巾給林姝,畢竟妹夫還未必樂意呢。
錢立生信誓旦旦保證錢母不會再找茬兒鬨騰,工資她自己留著不補貼弟媳婦也行。
他瞅著沒人,抱住她,語氣委屈至極,“媳婦兒,不管啥事兒你都不能跟我說離婚。你要是跟我離婚,那我寧願去死。”
林夏:“去你的,胡說什麼呢。”
她掙開錢立生的懷抱,“外麵呢,彆動手動腳。”
錢立生聽見有人過來,忙放開她。
林夏又道:“以後咱們要養自己的孩子,你的工資也不能補貼你弟啊?”
他弟明明接了錢父更好的工作,工資不少,弟媳婦也有工作開支,算下來說不定比他們夫妻倆還多呢,見天管他們要補貼。
錢立生滿口答應,“我誰都不給,我隻給我媳婦兒。”
說幾句話,林夏就讓他回來彆乾呆著趕緊去車間看看。
錢立生往車間去的時候恰好碰到薑衛東下來巡視。
錢立生心裡不痛快,卻還是陪著笑臉,“薑廠長。”
薑衛東看了他一眼,“錢組長回來了?”
錢立生點點頭,有些心虛,眼睛不敢和薑衛東對視。
薑衛東看他一眼,見他心虛得移開視線,就知道這人估計不會坦白了。
他轉身要走,錢立生卻又追上,“薑廠長,那個……你不會……”
薑衛東:“什麼?”
錢立生怕他因為對自己的私生活有意見,回頭在選副主任的時候下絆子,也怕他私下裡跟林夏胡說什麼。
他麵有難色,笑道:“沒事。”
這話也不好說,說不出口。
薑衛東就走了。
二姐夫回來林姝又住了兩天,主要是怕錢母見兒子回來趁機鬨騰,結果錢母並沒上門,二姐夫說他已經跟她溝通好,林姝就放心了。
既然二姐沒事,林姝就跟他們告辭,“明天我就帶孩子們回去了。”
林夏舍不得再三挽留,見林姝堅持也隻好答應,“那你們以後常來啊。”
甜甜和盼盼笑嘻嘻道:“娘說等二姨生寶寶,我們還來噠。”
林夏高興得挨個親他們,“二姨一定要生個像你們這樣小嘴甜的寶寶。”
錢立生耷拉著眼皮,心裡卻鬆口氣,小姨子可算走了。
這兩天小姨子住在這裡讓他感覺如坐針氈,總覺得林姝那雙黑淩淩的眸子能洞察一切似的。
不隻是林姝,那倆孩子也讓他招架不住。
倆孩子不知道跟誰學的,懂得多還喜歡亂說,一會兒“二姨夫,什麼是弄虛作假?怎麼錢奶奶說我二姨做手術弄虛作假?明明是我們去陪床得哦。”
一會兒又“二姨夫,你有沒有弄虛作假?”
好,可算要走了。
林姝帶著倆崽兒去給薑老太道彆。
薑老太那個不好意思啊,之前總想給人家介紹給自己兒子,結果人家男人好好的呢,得虧自己要臉沒直接提,否則那得多打臉啊。
老臉都不要了呢。
林姝約莫知道薑大娘為啥尷尬,她依然跟薑老太親親熱熱的,說回頭公爹有什麼新藥一定幫大娘留著,加上倆崽兒又甜又暖心,一會兒就給薑老太的尷尬衝掉了。
薑老太又恢複了熱絡的樣子,傍晚拉著林姝跑了一趟紡織廠,幫林姝買了一袋子瑕疵品的白線手套。
這種白線手套乾活不頂用,但是可以拆了染色織毛衣,數量不夠就給孩子織線衣線褲。
織出來的有彈力,貼身暖和,最適合小孩子冬天穿棉衣裡麵。
林姝很高興,一個勁兒地誇薑老太能乾,“大娘,我不擱這兒,我二姐就托你多照顧呀,我二姐大喇喇的,不是那些老婆子的對手。”
說的是童母和錢母。
薑老太笑道:“蒙我老婆子呢?大喇喇的人能當電工嗎?那可必須得膽大心細的。”
她倒是很願意和林夏多近乎,讓林姝放心她指定會幫忙照顧的。
知道林姝第二天一早就要走,薑老太直接跑去跟廠辦主任說讓人家派個車給林姝三個送客車站去。
廠辦主任很痛快就答應了。
薑老太美滋滋的,廠辦主任比兒子好說話。
林夏原本給林姝收拾一兜子吃的,林夏和崽兒拒絕了。
崽兒都說二姨動了手術需要養身體,二姨要生寶寶需要吃好吃的,他們就不要了。
爺奶會給他們買噠。
林夏還是給裝上半斤餅乾、一個罐頭加半斤糖。
第二天一早有專車送到車站,林姝和倆崽兒也舒服。
下車的時候林姝塞給司機一包兩毛多的煙和兩個茶葉蛋,給錢人家肯定不要,給包普通煙和雞蛋就沒問題。
客車到了陸家莊南路口,不等下車呢就聽見花花虎子幾個嘰嘰喳喳的,
“盼盼甜甜回來咯!”
“盼盼,我好想你呀!”
“甜甜,你更俊啦!”這是虎子。
負責看孩子的邱婆子笑嗬嗬地跟林姝他們打招呼,“這幾個孩子,一到客車經過咱莊的時候就過來瞅瞅你們回來沒,天天不落。”
林姝就給盼盼使眼色,人家這麼惦記你們,你不表示一下?
陸·摳門兒·盼盼:哎呀,這麼惦記他們乾嘛?
他割肉一樣抓了一把糖,沒像以前那樣讓人家三個人咬破分一塊,而是很肉疼地一人分了一塊。
孩子們歡呼起來,“噢噢噢,盼
盼給糖嘍!”
盼盼:“以後不許在這裡等啦!”
這叫強買強賣,又沒讓你們等!
回到家,方荻花正準備做飯呢,見娘三個回來登時高興得合不攏嘴。
甜甜和盼盼就跟兩隻小蜜蜂一樣嗡嗡過去,“奶奶,奶奶,我可想你了,你猜猜我們見到誰了!”
倆崽兒忽閃著黑溜溜的大眼睛,那個得意啊。
方荻花就笑,傻兒子八成是看到倆崽兒沒認出來,所以半夜又跑去市裡。
她假裝猜不中,讓倆崽兒多得意一會兒,最後才道:“瞅著你們爹了?”
倆崽兒一起點頭,“對啦,獎勵奶一顆糖!”
盼盼給爺奶和娘吃東西向來大方,一點都不摳門,不許奶拒絕,直接塞到嘴裡。
方荻花含著清甜的糖,高興地和倆崽兒聊天,問問他們和爹見麵的情景。
倆崽兒依然是甜甜講框架,盼盼補充重點,配合默契。
方荻花聽得哈哈大笑,笑聲朗朗開懷,再沒有半點壓抑傷痛。
後頭常老婆子聽見,暗暗啐了一聲,個遭瘟的,你兒子死了你那麼開心呢?
方荻花聽倆崽兒說的,感覺能笑一輩子,不行,晚上得讓老頭子早點回來,給老頭子講講,一起樂嗬樂嗬。
誰也想不到打小機靈的三兒竟然也有這傻樣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