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有的是從鄉下來的,有的是老祁州人,不過都沒讀過書一樣沒文化,倒是合得來。
正說笑呢房門被人“咚”踹開,就見關老太凶神惡煞一樣提著拐杖進來。
三人下意識起身,李老太氣道:“關婆子,你跑我家來發什麼瘋兒?”
關老太臉一拉,尖聲罵道:“好你個李婆子,有什麼話是不能跟我說的,還跑去革委會告狀?”
李老太:“胡說八道!”
“你甭跟我裝,裝得人五人六的,我還不知道你?一肚子壞水兒,最能挑三窩四背後使壞!”
李老太也暴怒,“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倒打一耙,滿家屬院兒誰不知道就你最能挑三窩四?”
關老太有心鬨事兒,咄咄逼人,李老太也氣得不輕,一來二去兩人就嗆起來,另外倆老太太忙當和事佬兒。
關老太:“倆老貨閉上臭嘴吧!彆當我不知道你們那些黑心腸子,當麵一套背地裡嚼舌頭說我壞話,我平時不和你們一般見識,你們今兒竟然敢去革委會告狀!”
她掄起拐杖“咣當”就砸在三人跟前的桌子上,“嘩啦”就把上麵放的茶缸子砸得蹦起來摔在地上。
李老太抄起旁邊櫃子上的擀麵杖朝關老太打去:“死老婆子,彆以為我怕你!”
她一擀麵杖敲在關老太胳膊上,關老太一拐杖敲在她腰上,順便又把一個盛菜的盆子敲到地上,發出咣當巨響。
刹那間,乒乒乓乓打得不亦樂乎,另外倆老太嚇得不行,一邊賣力拉架一邊還被關老太使壞敲幾l下。
“快來人啦,來拉架!”
倆老太跑到窗口朝外大喊,讓年輕人過來拉架。
倆老太倒是也有數,都不往腦袋這種要害上敲,可一把年紀的,胳膊腿肩膀的敲著也死疼。
關老太身經百戰李老太不是對手,被她打了好幾l拐杖,最後直接敲得跌坐在地。
關老太趁著李老太沒有還手之力的時候又敲了兩棍兒,然後高分頻高密度快速輸出,罵得李老太直翻白眼兒。
很快就湧來一批不上班的家屬老頭老太太過來看熱鬨,“咋回事?”
“怎麼了,怎麼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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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盼和甜甜沒有帶著小侯偉去賣茶葉蛋,因為娘和大姨在家裡等人上門理論,他們要一起戰鬥,當然得守著呀!
三個崽兒一通嘀咕,又是端盆又是舀水的,跑到八號院兒外麵一通布置。
林姝和林大姐
在家裡等半天也沒人上門找她們溝通,正好早上林大姐過來發了麵,便剁白菜切肉丁開始包包子。
林大姐還擔心關家在革委會樹大根深的,回頭再對付妹夫和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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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姝讓她放心,在鄉下小地方社員們沒見過世麵,環境又封閉,大家都怕大隊乾部、公社乾部。
這進了大城市,人多舞台大,大乾部也多,關家算個啥啊?
她們要是普通人,可能不是關家對手,畢竟人家人脈多,隨便找找人就能對自己施壓。
現在陸紹棠、大姐夫和關家是同事,關家也不是古代那種隻手遮天的惡霸,必須好好說話。
當然他們可能先派出老婆子上門鬨騰一下。
正蒸包子呢,聽見家屬院東邊傳來吵鬨聲。
楊淑敏匆匆趕來,跟林姝道:“了不得,那關老太發瘋了,拎著拐棍兒要來打你們呢。”
一切都在林姝意料中,她卻一副很驚訝的樣子,“謔,老關家真可以呀,男人女人不出麵裝死,讓老太太衝鋒陷陣,她以為我們怕她怎的。”
一個老婆子除非方荻花那麼健壯彪悍的,她能打過年輕人嗎?
彆人不打、怕她,不過是怕丟人罷了,她還真當打遍家屬院無敵手呢?
這年頭的人都要臉,怕丟人,一般不好意思和人吵架。
她不怕呀。
林大姐也抄起擀麵杖,又覺得有點細,就去屋裡找了根當初拉櫃子的墊棍,長一米多,四方形、胳膊粗,絕對能跟老婆子一戰。
楊淑敏忙道:“彆和她動手,要是她往地上一趟賴上咱可不值當。”
林姝和林大姐帶著棍子下去,楊淑敏也忙跟上。
此時關老太打完李老太,拎著她的拐杖氣勢洶洶地就往八號院兒來。
她自詡當年在鄉下也是有名的厲害人物,男人打仗不在家,她自己在家帶孩子乾活兒,不管是本家的叔伯還是村裡好占便宜的混子、婆娘,有一個算一個,她都打過!
家屬院幾l個婆娘她會打不過?
正當她怒氣衝衝往八號院兒衝的時候,也有不少老婆子老頭子跟著,還有人勸她呢,“你可彆逞能了,有話好好說。”
她立刻尖聲罵道:“閉嘴,用不著你當好人兒!臭不要臉的欺負到我頭上,我說什麼?”
也有人小聲說她蠻橫不講理。
路邊有三個孩子在踢球,霸占了半邊路,關老太沒好氣地罵道:“狗崽子,好狗不擋道兒!”
其中一個男孩子一腳把球踢到路上,關老太下意識就往邊上讓了讓。
她走得又急又快,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壓根兒沒留意路麵,突然腳下一滑登時失了重心,哎呦一聲撲通摔了個跟頭。
眾人俱是一愣,沒想到關老太突然摔倒,大家怕她罵也不敢扶她。
關老太見彆人不扶她,立刻破口大罵:“都是死人,也不知道扶我起來。”
結果路麵不知道為什麼格外滑,她爬了幾l次
沒爬起來,撲通撲通接連摔了三個跟頭才起來。
氣得關老太用拐杖敲打地麵,“這裡是誰負責掃地鏟冰的,死哪裡去了?怎麼偷懶不乾活兒?”
周圍圍觀的都不敢笑話她,生怕被她記仇回頭打上門
抱著球躲在路邊的三小隻憋著笑,當然是他們悄悄拿水潑的啊。
他們潑了一上午呢,一層又一層的。
嘻嘻。
等林姝三人從八號院兒出來,卻見關老太一行人又往回走了。
兩人不解,“怎麼回事?”
楊淑敏趕緊去打聽一下,一臉不可思議道:“關老太在那邊摔了幾l個跟頭,腳踝扭了沒法打上門就讓人給送回去了。”
林大姐:“這可真是……巧了。”
她想說報應,又覺得那樣有些刻薄便改了口。
楊淑敏正好看到張婭婆婆在那邊,就招呼一聲給林姝和大姐介紹一下,讓她給講講那邊的事兒。
張婭婆婆嗨了一聲,嫌棄道:“關老婆子忒潑辣,把鄉下那一套拿到家屬院來,一點事兒就打上門去給人李家砸了個稀裡嘩啦,還給李老太打得躺床上了。”
她看向林姝,“閨女,我約莫聽著關老太剛才想上門打你家呢?”
林姝點點頭:“估計吧,因為她孫子欺負我們孩子,我去找她家人他們壓根不想好好談,我就給教育組寫了一封信。我的信是有落款的,她為什麼不直接找我們卻要去李家呢?”
張婭婆婆:“關老太就這樣,她才不管事情是咋樣呢,她覺得是啥樣就是啥樣。她認準是李家和你們一起舉報的,就先去打李家,保不齊呀就是平時對李家有怨恨,這才趁機撒潑呢。”
她又勸林姝,“閨女,聽我老婆子勸,你細皮嫩肉的可彆跟她硬來,讓她打著罵著的不劃算。咱這院兒裡有小孩子的,誰家沒被她孫子罵過打過?左右都是小孩子,也打不壞,懶得和他們吵吵,躲著點就是了。”
家屬院基本都是這個態度,不想和關老太吵,不夠丟人的,寧願吃點虧躲著拉倒。
也有人覺得關澤這是小,大一點懂事就好了。
林姝跟她道謝。
到午飯時間了,張婭婆婆先回家了。
楊淑敏又和林姝、林大姐多說一些,讓她們彆大意,主要意思也是沒必要和關老太一般見識,贏了輸了的都丟人。
林姝卻不這樣想,她道:“楊姐姐,不是我一來就挑事兒,實在是避不開。我們家三個孩子跟關澤一般大,肯定要一起上學,這以後他天天欺負我們,我們難道不上學?”
楊淑敏:“也是。要這樣,還是得讓你們陸局和關偉長說說。”
到了吃飯時間,楊淑敏也先回家。
林大姐:“咱要不要跟李家說說?”
林姝:“不用,咱又沒借李家的名頭,是關老婆子借題發揮去李家鬨事。”
她也招呼三個崽兒回家吃飯了。
他們抱著皮球從遠處跑回來,到
了結冰區域還哧溜滑回來。
一中午時間家屬院就傳遍了:陸局家新搬來的漂亮小媳婦兒可了不得呢,膽子硬氣得很,敢硬杠關老太呢。
他們都知道林姝給教育組寫信點名批評關家。
“罵得可狠呢,說‘如此豈不是父母健全的孤兒?’還說‘養兒不教,任其霸淩他人,與持槍不拉保險何異?’”
“該,關家就是缺人這麼痛罵一頓,那關偉長躲在後麵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薛蓮知道也不管遙控婆婆打人罵人,現在碰上硬茬子了。”
儘管關老太隻是路上摔跟頭扭了腳才不去找林姝打架的,而不是林姝把關老太給打回來的,可大家都覺得小媳婦兒有脾氣,硬氣,不怕關老婆子,了不起。
做了大家不敢做的!
尤其那些家裡有小孩子且被關澤欺負過的,都暗自叫好,他們不敢硬懟關家,巴不得出來個能人給關家收拾一頓。
當然也有人不看好林姝罵關家,反而覺得她初來乍到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關老婆子的能耐和潑辣。
還有人酸溜溜地說林姝出風頭,非要刺激老婆子撒潑給家屬院兒丟人抹黑,殃及池魚。
“沒看李家遭殃了麼,這明兒還不知誰家又被連累呢。真是的,大家都息事寧人,偏她強出頭非要硬杠,顯擺她能耐似的。”
“要不說還是嫁了個好男人呢,給咱們可不敢跟關家硬杠。”
彆看關偉長現在職位不高,可人家前途遠大啊,回頭肯定要升的。
要為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影響自家男人的前途,那多劃不來呢。
李家那邊,李大慶和媳婦兒鄭潔回家看到李老太躺床上不能動彈,胳膊腿青一塊紫一塊的當場不乾了。
他們家以前就和關家有點矛盾,李大慶曾經和關偉長競爭過一個崗位,沒競爭過就從物資局調到另外部門。
兩家孩子也有摩擦,李大慶的大女兒和關偉長的大女兒同齡,但是學習沒人家優秀,相貌沒人家好看,所以一直被關老太拎出來比較當孫女的陪襯。
李家小兒子又和關澤同齡,又被壓著欺負,李家也是一肚子不滿。
好在李大慶換了部門,工作不錯,再者他有兩個兒子,關偉長隻有一個,所以李老太這裡扳回一局,吵架的時候也會拿這個刺關老太。
日常磨擦基本都是關老太占上風,主要李家不好意思整天吵吵,覺得太丟人,連親戚聽說都不高興,因為會被連累被人說閒話。
結果他們的一再忍讓竟然成了關老太欺負人的依仗。
你孫子在幼稚園欺負我們兒子,你老婆子還上門欺負我老娘!
今兒這事兒明明是彆人寫信告你們,你們不敢去八號院兒鬨,先跑我家來鬨!
欺人太甚!
夫妻倆氣得不行,因為關偉長和薛蓮不在家,他們不好意思上門打老婆子,怕人家說自己年輕人欺負老人,索性就去教育組鬨。
人家給教育組寫信告關家,你們怎麼
調解的讓關家來打我們?
於是下午嚴振東這邊就被夫妻倆帶人堵住了。
鄭潔:“嚴主任,真是飛來橫禍呀,咋就說我們寫信舉報他家,不問青紅皂白就上門打砸,給我婆婆打得癱瘓在床呀!”
李大慶也是拉著臉,不讓嚴振東走,必須給個交代。
“領導要是不處分關偉長,我們也豁出去不要臉了,去公安局告!”
嚴振東趕緊安慰他們,“大慶呀,啥公安局不公安局呀,那不都是咱們自己部門嗎?你們這叫同事內部矛盾,坐下來好好溝通解決。”
李大慶氣得脖子都粗了,“他們倒是坐下來溝通呀?人家寫信讓他們坐下來溝通,他們怎麼回應的?直接打上門!還是打上我家門!我寫信告他了嗎?要告早告他百八十回了!”
嚴振東更冤枉,他讓關偉長解決了呀,怎麼就成關老太給李老太娘打一頓?
關李家什麼事兒啊?
這不是陸紹棠家屬告你們嗎?
且不說教育組那邊嚴振東幫忙調解,給關偉長、薛蓮打電話,這邊小莊知道以後麻溜回去跟林姝彙報。
林姝:“小莊,你給你陸哥打個電話,讓他這兩天都彆回來,還有我們家大姐夫你也幫我知會一聲。”
彆想用“孩子的小事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不值當鬨騰來綁架陸紹棠和大姐夫。
當天晚上吃過飯以後楊淑敏和張婭又來給林姝報信兒。
楊淑敏:“關偉長出差了,不在祁州,好像得三五天才能回來。”
張婭:“薛蓮可真能,人家也不在祁州,說帶著一幫作家詩人畫家的下鄉跟農民采風學習去了,得一星期才能回來呢。”
林姝:“……”
林大姐:“要說不是故意的,那可太巧了。”
林姝:“他們夫妻還這樣當縮頭烏龜,那我隻能給報社寫信了。”
革委會這裡大家都是同事,也不能把關家如何,報社不一樣,人家就找新聞發呢。
敢欺負我家孩子,我就欺負你家大人!
你不是老婆子臉皮厚不怕丟人嗎?我給你全家送上國家舞台去丟人!
正說著,外麵傳來孩子的大哭聲,嗷嗷的跟殺豬一樣,給幾l人嚇一跳。
林姝她們趕緊下樓循聲跑過去,就見往東邊的路上幾l個孩子正打成一團。
盼盼和甜甜站在一邊嗑五香瓜子。
甜甜:“哭啥啊,大家滑冰疊羅漢,鬨著玩呢。”
“哎呀,男子漢,快彆哭了,羞不羞啊,丟人!”
“玩不起是怎麼的?”
盼盼小聲指揮,“彆打臉!”
而打成一團的幾l個孩子有男有女,小侯偉、李黎、黃菡,還有兩個林姝不認識的小孩子。
他們有的摁著關澤的腿,有的摁著關澤的胳膊,小侯偉則騎在關澤的身上。
盼盼:“你們要團結,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反抗!”
小侯偉有了幫手,就學著關澤打他的樣子,騎在關澤身上,左勾拳、右勾拳。
楊淑敏和張婭都驚呆了,這……不愧是陸局的兒子,真是……有號召力啊。
林姝聽關澤哭聲震天,中氣十足,肯定打不壞。
她笑道:“關家也沒說錯,都是五六歲的小孩子,也沒力氣,頂多推搡一下打一下,打不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