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還纏著許詩華讓他看,讓他欣賞,讓他……
給許詩華煩得好幾l天不搭理她。
她無所謂!
現在她也不求許詩華幫她改文章,也不給筆友寫信問修改意見,而是纏著林姝給她改。
這不今兒她上完大隊的工,趁著午休時間跑過來讓林姝幫她看文章。
林姝不想搭理她,昨天下午陸紹棠回來今早上剛走,她困得很,晌午要補覺。
陸合歡把兒子往炕上一放,孩子的肚兜帶子開了折到腦袋上去都不管。
孩子被肚兜蓋著臉,急得嗚嗚啦啦地喊,手舞足蹈。
很快盼盼甜甜和侯偉就蹬蹬跑回來玩弟弟。
他們怕吵到林姝午休,就拿個被單子把快快放裡麵,三個孩子抓著被單子把小弟弟抬出去玩兒。
這陸合歡都不知道!
林姝被她煩得不行,就睜開眼給她看了看,“挺好的。”
陸合歡:“嫂子,你敷衍我。”
林姝:“真的不錯。”
陸合歡:“用詞沒有不好的?語境有沒有……”
林姝:“你喜歡許詩華就是因為他總是貶低你打壓你嗎?”
陸合歡:“那當然不是,詩華有文采,知識淵博,長得……”
林姝:“打住吧。”
她打著哈欠坐起來給陸合歡看文章,提了幾l處意見,陸合歡連連點頭,“對,改得好,我咋沒想到?”
她又拿出幾l張紙,“我寫了篇,你看看。”
林姝一目十行,“要劇情好看,文似看山不喜平,短篇尤其要有精巧的出人意料的結尾。”
陸合歡又拿出一篇。
林姝看了兩眼,她竟然把許二毛、睡蓮、睡芳的案子寫成?她道:“你可以考慮寫紀實文學,到時候把幾l個案子編一個合集。”
陸合歡:“我想寫,我覺得許二毛和睡蓮的故事可以挖掘。”
林姝看著她,以為她要挖掘人性,例如生長環境、家庭教育、童年陰影以及性格等對人行為的影響,結果卻聽陸合歡在那裡道:“他們當年也許相愛,後……”
“胡說八道!”林姝把本子“啪”摔在炕上,“陸合歡,你自己戀愛腦,八斤的腦袋七斤半都是水就算了,以為彆人都是呢?你要寫光頭和孫寡婦我也不說你啥,許二毛這種天生反社會人格的殺人凶手你在寫什麼鬼愛情?”
陸合歡被她嚇一跳,三嫂用她美麗的眼睛凶狠地瞪著她,還說什麼戀愛腦?腦子裡都是水?
她有那麼差勁嗎?
還有三嫂怎麼知道她的腦袋八斤重?
林姝最討厭那種罔顧被害者傷痛,不探討凶手對被害者的傷害、對社會的傷害、警醒社會,卻一個勁地挖掘凶手的童年、愛情,各種煽情,試圖尋找他殺人的苦衷,什麼他童年不幸福缺愛、剛失戀被女人傷害背叛、被室友排擠……
陸合歡這就是典型的自己腦補過度,為了自己的
興趣罔顧倫理道德,試圖走不尋常路,這種就會間接地洗白殺人犯。
如果作品傳播廣,大家都會同情憐愛這個殺人犯,甚至有腦殘會覺得“那個睡蓮有病啊,從了他不就好了?她咋那麼脆皮,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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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受害者不完美、怪受害者導致施暴者被判刑的腦殘比比皆是。
林姝不希望陸合歡當那種人。
陸合歡見林姝俏麵生寒,一副非常生氣的樣子,即便自己當初和大嫂吵架都沒這樣。
她立刻認錯道歉,“三嫂,我不寫了,我寫紀實。”
林姝這才臉色好轉,“就應該這樣。既然你立誌當作家,你就應該有作家的職業操守。”
陸合歡從來沒聽過這種說辭,許詩華和筆友都沒說過職業操守這個概念,他們更推崇傷痕、傷痛、壓抑以及對現實的反抗等等。
因為現在很多東西不能寫,他們就用各種方式來隱喻、象征,製造屬於自己的意象。
她學過他們,但是許詩華笑話她畫虎不成反類犬,說她基本文法都不會呢拽什麼高級文學手法?
他讓她好好寫小學生作文。
林姝困勁兒過去了,就和陸合歡聊了聊,讓她講講案子的寫法手法。
畢竟案子就是簡單的案子,沒有多少花裡胡哨的,但是要寫得讓人願意看,能引發觀眾的警惕和深思還是得講究方式的。
陸合歡就磕磕絆絆地說說自己的構思。
她自己也沒想清楚,所以說得不夠吸引人,林姝聽了一會兒就開始走神兒。
林姝:“小悠在家看孩子呢?”
陸合歡:“小悠做飯,去地裡拾麥穗呢,快快被我帶……啊,快快呢?”陸合歡嚇一跳,叫起來,“我兒子丟了!”
林姝:“……”
這時候外麵傳來盼盼三個玩弟弟的聲音,不知道誰逗了他什麼,快快笑得嘎嘎的。
陸合歡這才鬆口氣,“嚇死我了。”
林姝去院子裡看看,她之前就給盼盼和甜甜說過很多逗小孩子的注意事項,不能隨便給小孩子吃東西,吃也隻能吃糊糊一類的,隻要硬硬的不要入嘴,否則會嗆死弟弟的。
他們記得很清楚,從來不亂投喂弟弟。
兩個多月的小孩子正是好玩兒的時候,軟軟的嫩嫩的白白的哎哎呀呀,林姝忍不住也逗了一會兒。
這時候姚乃文從外麵過來,笑道:“林姝,我還有一個人物訪談,你幫我補上吧。”
林姝拒絕,“我們村口九十四五歲的老叔公還在呢,你不如采訪一下他,老人家可是曆史見證者。”
人類活化石呢。
姚乃文笑道:“我早采訪過了。”
陸合歡就看他,這是市文聯的乾事?他還負責撰稿、收稿,還能幫她發表文章!
林姝早就給她和姚乃文介紹過,也告訴陸合歡那幾l篇小作品是姚乃文幫忙發表的,所以陸合歡看姚乃文就有點發光。
姚乃文朝陸合歡笑了笑
,“陸老師,你有空沒?要不我采訪一下你?”
陸合歡下意識搖頭,想說自己沒什麼成績不配采訪,又覺得不能妄自菲薄,否則下一次他不幫自己投稿了呢?
而且經過這一次采訪,那以後自己是不是就可以給姚乃文寫信請教寫作問題了?
她覺得姚乃文比自己那些筆友好,筆友雖然不像許詩華那麼打擊她,卻也總是讓她這樣改那樣改,就是不提給她投稿的問題。
人家姚乃文二話沒說先給她投稿,真是好人,大好人啊!
她爽快答應,“你可以采訪我們大隊小學的事情,我都知道。”
姚乃文:“我正在做一個鄉土專訪,我想采訪一下陸老師的生活和工作,以及你為什麼想要寫作,是怎麼走上寫作之路的。”
陸合歡雖然有點不好意思,還有些忸怩,但是姚乃文的專業讓她放下害羞,很快就打開話匣子。
林姝也沒打擾他們,逗弄一會兒孩子,讓盼盼甜甜三個好好看著弟弟,她準備做晚飯。
漿子上午泡的,這會兒烙煎餅正好。
她也不用陸秀秀幫忙,自己燒火自己烙餅,動作嫻熟得很。
正忙著,外麵有人推著自行車氣喘籲籲地進來,聲音也很是慌亂,“姑奶,姑奶!”
院子裡的陸合歡被打斷,扭頭看過去,驚訝道:“思源?你咋來了?”
來人正是方大舅家二孫子方思源,他騎車速度太快累得滿臉是汗,身上的短袖布衫子都濕透了。
方荻花正在製香室那邊給順妮兒和單葡萄幫忙,聽見方思源的聲音出來問道:“出啥事兒了?”
方思源看到方荻花眼圈就紅了,“姑奶,我太奶……”
方荻花心頭一沉,雙腿都有點發軟發沉,“你太奶咋了?”
林姝也起身過來,讓他們進草棚子坐下說,她給方荻花一個板凳坐下免得聽到不好的消息受打擊。
方思源告訴他們方老太太怕是不行了,他抹淚兒道:“自己穿好裝裹衣服,躺炕上兩天不吃不喝了。”
方荻花皺眉,老太太這是鬨哪樣?彆是演戲做樣給她看吧?
之前是三兒“犧牲”,她難受那做不得假,這現在也沒什麼大事兒,老太太為啥又難受不行了?
她就問方思源最近家裡發生什麼事兒,是不是吵架了。
方思源搖頭,“沒有呀,最近都忙麥收呢,我太奶輪到我家,我奶說太奶年紀大不讓她做飯洗衣服受累,讓她多歇歇,家裡活兒都是我奶做的。”
方荻花目光審視著她。
方思源雖然已經20歲,但是還沒娶媳婦兒,定力不夠,受不住方荻花這麼逼視的目光,腦門兒一個勁兒地冒汗。
“姑奶,我真的沒撒謊。”
方荻花一想也是,三個哥哥在爹去世以後就分了家,老娘不愛專門跟著某個兒子,說要是一直住在一家,兒媳婦容易膩歪,沒個不伺候的盼頭兒,她也容易厭煩,想換個新鮮。
為了不招人煩,她每家住一個月,如此輪流三個兒媳婦也不會覺得煩。
她又一貫勤快,孫媳婦、孫女的都喜歡她,她也不至於從這個兒子家偷東西補貼另外兒子,不會讓兒媳婦們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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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為什麼?
林姝小聲道:“娘,姥娘年紀大了,興許是生病,咱們去看看吧。”
她覺得方荻花可能先入為主,懷疑老太太身體很好不吃不喝隻是演戲,卻忘記老太太快九十了,老人家說生病就生病,吃不下去也是有的。
方荻花:“生病?她身體那麼好,生什麼病?我瞅著她比我還結實呢。”
林姝:“那……要不我和陸平去看看。”
方荻花:“也行。”
林姝就讓她幫忙繼續攤煎餅,又打發盼盼跑去喊陸平回來。
方思源有點懵,咋姑奶不去呀?
他哭得很傷心:“姑奶,我太奶不是裝的,她真的快不行了,你不去看她最後一眼嗎?”
看孩子哭得著實傷心,方荻花也有點犯嘀咕,決定自己跑一趟兒。
林姝擔心婆婆年紀大了,真有個啥事萬一太悲傷不好,自己就跟著。
彆看方荻花不和老娘親近,可母女連心,方荻花也掛念。
不管當初有多大的委屈和傷痕,既然互相掛念還有什麼不可調解的?
方荻花雖然嘴上跟林姝說老太太肯定瞎折騰,腳上速度卻很快,馱著林姝騎得嗖嗖的,路上運麥子的社員跟她打招呼都來不及回應。
一口氣到了方家。
林姝跟著方荻花去了大舅家,直奔老太太的屋裡。
因為老太太愛乾淨,孫女們也不嫌棄,所以每次輪到誰家都是和孫女們一個炕的。
此時屋子裡擠了一堆老頭兒老太太。
正是麥收大忙時節,年輕人都在地裡收麥子賺工分,方大舅三兄弟和大舅媽三妯娌在這裡守著老太太。
他們七嘴八舌地勸老太太,“娘,你到底哪裡不舒服,你說嘛,咱看大夫,大隊大夫看不好咱去縣裡看。縣裡看不好那不還有紹棠嘛,讓他拉你去省裡看。”
“對啊,就算不舒服你也得先吃飽呀,你這都兩天不吃不喝了,你看你嘴巴都起皮了。”
“你也替兒孫們想想,這一個個孫子孫女還得說親呢,你咋能不管他們呢?”
“這正忙麥收呢,你這麼一倒下,大家夥兒耽誤賺多少工分呢。”
炕上的老太太直挺挺躺在那裡,緊閉著眼睛,一聲不吭。
大舅媽:“思源呢,他姑奶來了沒呀?老太太八成是想小閨女了。”
二舅媽:“路遠,等會兒吧。”
三舅媽:“叫我說小姑兒也真是的,啥大不了的呀多少年不回娘家,看給咱娘想的?咱娘就是想她想病的。”
這時候方思源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太奶,我小姑奶來了!”
方大舅立刻親自出去迎接多年不回娘家的小妹。
三舅媽忍不住道:“三妹派頭就是大,好不容易回一趟娘家,還得全家排隊迎接呢。”
方荻花進來恰好聽見她那句話,也沒空搭理她,直接進屋,就看到炕上穿得利利整整、頭發梳得一絲不亂的老太太,正躺在那裡挺屍呢。
小老太太瘦得就剩一把骨頭,被身上那件斜紋厚布褂子壓得看不出人的樣子。
那件衣服是方荻花當年給她的,她一直留著當裝裹衣服穿,說得穿得好看點等老頭子來接她。
方荻花登時來氣,“你又折騰啥呢?我回來你就病好了?”
炕上的方姥娘聽見方荻花的聲音,動了動,抬手,虛弱地氣聲喚道:“花兒,花兒……”
聽那聲音乾癟沙啞,幾l乎發不出響聲了。
方大舅看方荻花不肯上前,立刻示意大舅媽幾l個把她推上炕。
她們看方荻花後麵跟著個異常漂亮的小媳婦兒,知道是陸紹棠媳婦兒,也忙讓林姝上炕。
林姝低聲跟長輩們招呼一圈,坐在一邊兒炕沿上,不動聲色地打量老太太。
方市還沒通電,下午日頭西去屋裡就黑乎乎的了。
她看老太太氣色的確不好,不隻是乾瘦得厲害,臉色也蠟黃沒有生機。
她低聲問道:“舅舅,舅媽,赤腳大夫看過了?”
大舅媽搖頭,“老太太犟著呢,不讓人看,說自己人老成精啥也知道,自己到日子了不許人家看,也不肯吃藥打針。”
林姝:“是怕花錢嗎?”
大舅媽登時有點沒麵子,提高聲音道:“那不能,我們三家養一個老太太,哪可能不舍的花這點錢?從來也沒虧待著老太太,頭疼腦熱都是趕緊吃藥的。”
林姝反而覺得是有點事兒,自己問老太太怕花錢嗎,大舅媽立刻這麼敏感地否認,倒好像自己質問她不舍的給老太太花錢一樣。
炕上方姥娘想攢住閨女的手卻沒有力氣,還是方荻花抓住了她乾癟粗糙的手。
方姥娘就摩挲著閨女的粗糙的大手,倒像是在比較娘倆誰手上的繭子更多似的。
她睜了睜眼,似乎怕光就又閉上,聲音低弱乾澀,幾l乎聽不清,“花兒,你爹、要來接我了,你、送我,娘高興。”
方荻花眼眶瞬間又疼又澀,聲音也沙啞乾澀發緊,“胡說什麼呢,我爹死了那麼多年,早投胎又娶媳婦兒了,哪可能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