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伯自然想跟二弟一家多處處。
陸老爹也道:“你們回去吃吧,你爹他們在這裡吃就行。”
嚴萍道:“弟妹,麻煩你們了。不知道房間寬裕不,要不我們晚上也在這裡住。”
她是再也不想和陸紹材一家同一屋簷下,實在是太膈應了。
方荻花:“孩子大姨他們回家了,那你們住他們屋。”
嚴萍就答應了,拎起提包要過去收拾一下。
方荻花從櫃子裡抱了一床新被給他們貼身蓋,又從自家炕上拿了一床搭在上麵壓風的舊棉被,臘月晚上很冷,一床被不夠暖和就在上麵再壓一層被褥或者大衣。
嚴斌自己有鋪蓋,是之前花錢跟趙美鳳買的,這會兒還是蓋他自己的
。
他們二人睡一個炕就行。
方荻花知道他們姑侄倆想說說悄悄話,便道:“大嫂,那你們收拾一下過會兒出來吃飯。”
嚴萍應了,等方荻花出去她就拉著嚴萍進屋,關上門仔細問到底怎麼回事。
嚴斌賭咒發誓他和邱金玲真的沒關係。
嚴萍狐疑地看他,實在是他有前科,讓她不得不防。
不過她還是相信自己侄子,畢竟嚴斌從不跟她撒謊,之前那事兒他就老實跟她交代,這會兒賭咒發誓沒有那就是真沒有。
她咬牙道:“陸金玲這種心術不正的,早晚倒黴。”
嚴斌:“姑,讓我姑父也給我安排個工作唄。”
嚴萍:“等晚上的。”
收拾好他們過去堂屋那邊吃飯。
今兒林姝帶著秀秀和陸翠翠燉了一鍋羊雜湯,另外還做了一鍋紅燒羊肉和羊排。
羊是陸老爹從下麵生產隊買的,那個生產隊長總來找他紮針,就市價賣了一頭羊給他。
羊殺了以後分了兩條腿和半邊兒肉,方家、丁家、二個兒媳婦娘家都分到。
林姝昨天帶著家裡人做了一筐子火燒,今天正好羊肉湯泡火燒吃。
奶白色的羊湯熱氣蒸騰,一陣陣地往外飄著羊肉特殊的香氣。
林姝在裡麵切了很多羊雜,包括一隻片開的羊頭。
碗底放上薑絲、蔥花、鹽、胡椒粉、一把香菜,然後衝上一大勺子羊湯,再泡上火燒,香味濃鬱,讓人欲罷不能。
甜甜和盼盼扶著比自己臉還大的粗瓷碗,吸吸溜溜地和羊湯。
倆孩子一邊喝一邊誇,盼盼:“鮮美無比!娘,你做的羊湯可太好喝了!”
甜甜:“羊湯火燒和臘月最相配!”
陸平陸安幾個也頻頻點頭,“好喝!”
尤其加了胡椒粉,真的是美味升級!
盼盼和甜甜又惦記陸紹棠了,“哎,爹總是錯過咱們吃好飯。”
“娘,我爹明天回來不?”
林姝笑道:“那得看他們工作完成沒呢。”
她把自己做的辣椒油和剁椒拿過來,還有陳醋。
大家都選擇了倒點陳醋,陸平幾個也舀了辣椒油。
林姝做的辣椒油焦香卻沒有苦味兒,特彆下飯。
人多,一桌子坐不下,方荻花就在炕上放了一桌,讓陸老爹陪著大哥他們在炕上吃,其他人就在堂屋飯桌上。
陸大伯喝了一口加了辣子和醋的羊湯,鮮香帶辣,登時覺得渾身的疲憊和火氣一掃而空,嘴裡香噴噴的胃裡暖烘烘的。
他誇道:“小林這廚藝真能頂上八個幌子飯店的大廚,以後去城裡的話完全可以去飯店做。”
陸老爹與有榮焉,笑道:“不光廚藝好,如今自學識字可有文化呢,今年我們這邊優生優育宣傳就用她的文章,省委那邊定的。”
陸大伯驚訝道:“真的,那可相當有才呀。”
嚴萍有些不信,“紹棠給安排的?”
陸大伯:“紹棠又不是革委會的,他給安排什麼?”
嚴萍:“那……”就一篇文章,寫得多好呀,讓省革委會看上當做宣傳材料?
她是不信的。
不過因為侄子的事兒她也沒心思多說什麼。
吃完飯天也黑透了。
支書和大隊長拎著禮物過來看陸大伯,一見麵就慚愧得道歉,“真是對不住,是我們失職,照顧不周。”
陸大伯:“與你們無關,事情解決了,不去說它。”
跟二弟一家他不覺得有什麼,卻不想和外人說太多,總歸是丟人。
本身如果隻是陸金玲和嚴斌在家裡鬨也沒什麼,可陸金玲還和邱知青在大街上打架,公開搶男人,這就非常丟人。
要不是看在陸老爹的麵兒上,村裡人不定得怎麼說閒話呢。
支書和大隊長就是不想說,所以進門就搶著道歉,這讓嚴萍挺憋屈的。
她不能責怪陸老爹但是卻想責問這邊的大隊乾部,你們怎麼照顧的人?
可現在人家搶著道歉,老陸已經揭過去,她要是揪著不放就顯得無理取鬨。
她隻能忍。
幾個人聊了聊今年的莊稼收成、工分值、社員生活等,相談甚歡,陸大伯也談笑風生,半點不見之前的嚴肅。
他不是那種揪著一個事兒反複磨嘰的性子,隻要解決了那就揭過去,不用再生氣,更不需要多想。
晚上,方荻花讓陸翠翠燒了一大鍋水,大家都泡泡腳、洗漱一番各自睡覺。
陸老爹和方荻花卻鬆了口氣,這嚴斌可算要走了。
方荻花小聲道:“當時我就不想讓他留下。”
陸老爹也小聲道:“那大嫂那麼說,大哥也同意,我還能拒絕?哎,原本他要是老實一些,就在這裡混一兩年也沒啥,誰知道這樣呢?”
方荻花:“金玲走了也好,消停兒。”
那丫頭也不是個老實本分的。
陸大哥還跟大嫂嘀咕呢,“咱大伯要是不回來,也沒這些事兒。”
陸大嫂:“咋賴大伯呢?他還能不回家看看?我看是大伯娘多餘帶嚴心和嚴斌過來。”
陸大哥:“他要是不想管大堂哥一家,那最好不回來,回來就讓他們起心思,不肯踏實乾活兒了。”
原本趙美鳳和陸長福已經挺消停乾活兒,現在雖然還乾活兒但是卻滿心思都是回城了。
大伯這是給他們希望了啊。
陸大嫂:“也不知道進城有啥好的,我瞅著咱家裡也不差,吃喝不愁的。”
陸大哥見識多了,感慨道:“那肯定還是城裡好,就說他們按月開支,按月領口糧,不用風吹日曬雨淋地下地,每天乾乾淨淨的不像咱們半天就灰頭土臉。”
當然隱形的好處更多,城裡人可不用交公糧,即便鬨饑荒政府也會先保證城市的供應,不會餓著他們。
鄉下人種麥
子,可鄉下人幾個能吃白饅頭的?
這些說了陸大嫂也不想,他就拉倒了。
西屋嚴萍也和陸大伯說悄悄話呢,“老陸,你也知道是金玲撒謊對不?你還這麼慣著她,你就不怕他們得寸進尺?”
陸大伯:“她要是有能力也該給她個機會。”
畢竟她也沒犯大錯,是被爹和哥哥連累才會鄉下的。
嚴萍:“她耍這種歪心思叫有能力?”
下二濫的手段!
陸大伯沒吭聲。
嚴萍見他不回應自己,繼續不滿道:“她誣賴嚴斌就能拿到工作,那嚴斌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不得安排個工作?”
陸大伯閉上眼睛,淡淡道:“嚴斌冤枉嗎?”
當初要是他知道嚴斌和女青年未婚先孕的事兒,就得讓他們結婚,不可能花錢擺平。
花錢擺平和以權壓人有什麼區彆?
這是犯錯誤,是汙點!
嚴萍:“咋不冤枉呢,陸金玲他們一家子算計他……”說著說著她看到陸大伯臉上譏諷的神情登時回過味兒來,他這是……知道了?
陸大伯翻個身,“睡吧。”
炕尾裝睡的嚴斌現在半點委屈都沒,反而瑟瑟發抖。
姑父不會給他拎回去逼著他娶那個女人吧?
他都忘記那個女人什麼樣兒了。
嚴萍卻是知道老陸不會再管嚴斌了,既不會幫他進部隊也不會幫他安排工作。
她心裡登時生了怨氣,你自己兒孫再惹麻煩丟人,你也是一而再地給他們機會,我侄子就犯這麼一個錯誤,你就全盤否定,直接放棄他?
難道真如彆人說的那樣,半路夫妻沒有真心?
那她這麼多年對老陸掏心掏肺的圖啥?
隨即她想到自己那二個孩子,安慰自己起碼老陸對他們挺好,也不是沒真心。
她委屈得要命,一時半會兒睡不著,林姝卻沒受半點影響,他給倆孩子講了睡前故事,又聽他們叨叨了一會兒侯偉侯博他們在農場咋樣,再聽他們念叨陸紹棠,然後就睡得很香甜。
今夜格外冷,半夜下起鵝毛大雪,第二日一早雪還紛紛揚揚的,孩子們不怕冷都跑出去堆雪人,大人則拿著掃帚鐵鍬去鏟雪清路。
支書和大隊長組織社員們把村中主乾道以及通往南邊公路的村道都清理一下,免得雪太厚踩實誠變成冰,不但走路容易摔跤,而且等天暖化凍路麵也會被泡軟變得泥濘。
中午時分,大家夥兒正掃雪呢,陸紹棠開著吉普車從公路拐下來。
同來的還有好久不見的陳燕明。
社員們紛紛跟他們打招呼,瞅著吉普車頂上綁著的幾個麻袋猜測裡麵是凍肉還是凍魚。
正和小夥伴兒們在路邊打出溜滑的盼盼耳朵一動就拉著甜甜往外跑:“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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