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文沒有寫任務內容,但是提醒這一次要遠赴海外,這個年代但凡是海外任務沒有一個不是危機重重隨時可能送命的。
陸紹棠把電文交給通訊員,讓他去通知陳燕明和另外四個隊員。
通訊員轉身離去後,他下意識抬頭朝三樓陽台望去,就對上林姝那雙清潤明澈的眼眸,視線停頓一瞬,他舉步往樓上去。
林姝沒來由的有點心慌,她突然想起原劇情中的一個情節。
許小悠在男主的幫助下能夠專心學習,後來如願考上國內首屈一指的首都大學。
進入大學以後她因為聰慧、刻苦深受導師青睞,將她收入門牆當了自己的弟子。
她導師和一群誌同道合的研究員成立了一個科研所,研究機密項目,成功之後就能在領域內徹底擺脫西方國家的禁錮,再也不被卡脖子。
他們攻克一個又一個難關,取得一項又一項成果,卻從不驕傲也不急於向世界宣告,而是憋著一口氣要等徹底成功以後再公開。
許小悠一直勤工儉學不回家,為了賺錢除夕也留在學校。
導師知道後就邀請她回家過年,可許小悠卻發現導師和幾位朋友卻在除夕夜舉行了祭奠儀式。
滴酒不沾的人會在那一晚上喝上幾杯,然後坐上半日。
後來許小悠沒忍住,問導師祭奠的是什麼人。
導師給她講了一個故事。
導師小時為了避亂跟雙親遠赴海外,父母一直教育她祖國是他們的根,隻要有機會就要報效自己的祖國。
後來她結識了幾位同領域內誌同道合的朋友,他們受歸國前輩們的事跡指引,約好一起回國貢獻自己的力量。
結果當地政府得到消息,采取了一係列措施將他們隔離、軟禁甚至囚禁。
當地政府不想重蹈二十多年前的覆轍。
他們想儘一切辦法,動用一切人脈關係,在被隔離一年之後通過國際友人向遙遠的祖國發出了求救信號。
很快祖國便派出最精銳的特工輾轉飛機、輪渡遠渡重洋去解救他們。
最終他們回到祖國,而營救他們的同胞卻有不少人命喪異國他鄉,有人為了保護他們不惜用身體為他們擋槍。
因為營救他們而留在異國的同胞們是不能有身份和姓名的,死後就是偷渡客或者黑勞工,無名無姓,不得見光。
他們是被人以命換命才平安回到祖國的,不管取得什麼成就都有那些同胞的一半榮光,不徹底成功他們就無法真正地平靜。
所幸,後來他們終於成功,並且震驚世界!
他們證明了同胞的犧牲沒有白費,他們值得。
這個劇情是不是對應在了此刻?
陸紹棠他們接到的命令是不是……這個?
林姝的心臟倏然收緊。
她丟下勺子快步往樓梯口去,陸紹棠步伐很快,她剛到樓梯口他就上來了。
她嘴唇動了
動,什麼都說不出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隻投入他懷中緊緊抱住他的腰。
陸紹棠瞬間明白她這是敏感地覺察到什麼,她太聰明了,他用力回抱她,想說點什麼最終也沒說出來。
這一去他不知道任務是否順利亦不知道能否早日回歸。
以往他們最遠也是在本土周邊執行任務,這一次卻要遠赴重洋,等於沒有後盾支援,沒有戰友支應,他們隻能孤軍深入。
而這樣的任務也有一個隱藏的指令:隻許成功不許失敗,為了成功不計代價。
林姝在他懷裡輕輕蹭了蹭,小聲道:“我去給你收拾行李。”
林姝不知道他要去哪裡,也不知道要去多久,所以收拾行李也是漫無目的的。
牙刷牙膏、剃須刀、內衣襪子、線衣線褲、襯衣……
毛衣毛褲要不要帶呢?
過了年開春兒以後他這種是穿不住棉衣的。
被褥要帶嗎?
他們要是有野外露宿需要得帶被褥吧?
餐具炊具呢?
他這一次去會不會有危險?
會不會像她穿來之初那樣危險?
當初她慶幸穿成一個寡婦,沒有男人煩,有娃萬事足。
現在想來卻心如刀絞,為他遇到的危險受過的罪心疼。
她潛意識裡總有一種擔心,越幸福越害怕,這個原本會犧牲的人會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真的回不來。
他肯定會回來的吧?
陸紹棠垂眸看她站在衣櫃前,似是不知道要拿什麼,長長的眼睫輕輕顫動著,隱約有水光閃過。
他心頭頓時一慟,上前將她擁入懷中。
林姝吸了吸鼻子,小聲問:“陸紹棠,你會回來的,對不對?”
他垂首親吻她濕漉漉的眼,柔軟的唇,“會的。”
這一刻縱是鋼鐵也化繞指柔。
從前每一次他都走得乾脆利索,從不拖泥帶水,因為他沒有後顧之憂,他有兄弟姊妹,他知道他們會照顧好爹娘。
可現在他有了牽掛,如絲細細密密地纏繞裹緊,讓他嘗儘甜蜜的同時也生出不舍。
她那麼聰明,他什麼都不用說她就能覺察到什麼。
所以他也不需要撒謊跟她說“沒什麼的,隻是簡單出個差”,說了她也不信。
外麵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是陳燕明回來了。
他鬆開懷裡的人,溫柔地拭去她眼底的淚痕,低聲道:“你的粥糊了吧?”
林姝哎呀一聲,推開他往外跑,差點和陳燕明撞個滿懷。
陳燕明瞥到她眼尾的淡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轉身要回房間收拾行李,卻被陸紹棠叫住。
陸紹棠:“去道個彆吧。”
再有一周就是他的婚期,臨走前總得給一個交代。
陳燕明懂紀律有分寸,自然不會泄露什麼。
陳燕明:“那麻煩你幫我收拾行李。”說完他轉身往樓下跑。
陸紹棠給陳燕明收拾行李的時候林姝突然想到什麼,她轉身去屋裡翻找自己的筆記本,找到其中一頁又飛快地寫了一行字扯下來折起來塞進陸紹棠的一件軍裝口袋裡。
這件衣服他肯定會穿的。
她把提包裝好,陸紹棠也拎著陳燕明的過來。
林姝:“你吃口早飯吧。”
再急也不能空著肚子出發。
她想給他喝一口帶著祝福意義的八寶粥,陸紹棠卻沒時間喝粥,隻用飯兜裝了幾個饅頭和包子。
林姝:“盼盼和甜甜……”
陸紹棠:“路上我會跟他們說一聲的。”
平時他沒少出差,他們習慣的。
林姝想讓他在家裡把饅頭吃掉,起碼能喝口熱水,可他卻隻想多看她兩眼,饅頭可以路上吃。
陸紹棠抬手撫上她的臉頰,拇指輕輕地揉搓了一下,“外麵冷,不要出去。”
林姝將臉頰往他寬厚暖和的掌心靠了靠,朝他笑了笑,想留給他自己最美好的樣子,“好,我在家裡等你回來。”
陸紹棠深深地凝視她一眼,隨即放開,拎起提包轉身大步離去。
林姝望著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心口猛地一痛,拔腿追上去,“陸紹棠!”
她用前所未有的速度飛奔下樓。
剛走下樓梯的陸紹棠回頭看她。
林姝撲上去,踮起腳尖勾著他的脖頸就親上去,她親的很用力,撞得兩人牙齒嘴唇都有些疼。
他張開嘴熱烈地回應她,呼吸起伏。
林姝鬆開他,轉身又往樓上跑,“我在家等你回來。”
陸紹棠目送她身影消失在樓梯口,站了站,轉身大步離去。
林姝衝上樓,躲在陽台那裡偷偷目送他。
他臨出院門口兒的時候腳步頓了頓,似乎要回頭,最終卻邁著堅定的步伐快速離去。
林姝趴在欄杆上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陸紹棠可真帥呀,背影都那麼迷人呢。
陸紹棠走後林姝也沒閒著,她不想讓自己胡思亂想,更不想讓自己露出什麼傷感的模樣。
她堅信,這一次就和以往任何一次一樣,他隻是出個差,可能一個月可能倆月任務完成就會回來的。
她捏捏自己的臉頰,對著水盆笑了笑,然後繼續攪和粥底,這樣粥會更加粘稠。
算著時間差不多,大姐和孩子們該回來吃飯了。
陸紹棠提著深綠色的提包往前麵去,先拐去訓練場跟孩子們說一聲。
甜甜正和麗麗在那裡壓腿,盼盼和關澤比賽爬杆兒,陸平陸安和侯博幾個在那邊沙坑學摔跤。
天寒地凍,訓練場上卻熱氣騰騰。
盼盼爬得高,扭頭要和關澤顯擺,正好看到陸紹棠。
他立刻揮手大聲喊:“爹!”
陸紹棠抬手和他們示意。
他舉起自己的提包,指了指,告訴孩子們他要出差。
盼盼立刻哧溜滑下來,喊著甜甜往他那邊兒跑。
盼盼跑得氣喘籲籲的,“爹,你也要出差呀?”
陳燕明開車去找詹秋冉的時候拐到這邊來跟孩子們打了個招呼,他就像平常一樣笑著跟孩子說乾爸要去出個差,像平時一樣笑著胡擼一下他們的腦袋,並沒有露出特彆依依不舍的樣子,也沒有說陸紹棠會去,更沒有說會很久。
孩子們習以為常,就以為乾爸簡單出個差,兩三天就回來,畢竟再過幾天他要結婚的嘛。
甜甜也跑得發辮兒都歪了,額頭還有汗。
陸紹棠抬手給她擦了擦臉蛋上的汗水,叮囑道:“運動完記得及時擦汗,免得感冒。”
兩人笑著答應了。
他們已經習慣爹出差了,也不問去哪裡去幾天,因為沒數兒嘛,有時候三兩天有時候一星期,十天半個月也可能。
可是乾爸要結婚呢,得早點回來。
他們提醒道:“我乾爸要結婚,爹你得早點回來呀?”
陸紹棠抬手摸摸倆孩子的頭,“你們娘熬好八寶粥了,回去吃飯吧。”
兩人答應著。
盼盼道:“爹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娘和甜甜的。”
甜甜撇嘴,“我才不要你照顧,我也可以照顧娘。”
陸紹棠笑了笑,揮揮手,轉身去了單位。
四名隊員已經待命。
陸紹棠開鎖從抽屜裡拿出自己準備好的遺書。
每次出危險任務之前,他們都會準備好遺書交給首長,如果活著回來遺書自己拿回來,如果有意外遺書會交給家人。
以前他的遺書很簡單,三年前死裡逃生回來再出危險任務前他就重新準備了一份遺書。
他將信封揣進左胸內袋放好,示意四人出發。
聶飛:“隊長,副隊……”
陸紹棠:“我們順路接他。”
他們要從省軍區那邊乘直升機出發。
吉普車駛離大院兒,為了趕時間司機速度有點快。
陸紹棠:“如常車速就好。”
多給陳燕明兩分鐘時間。
陳燕明卻和詹秋冉在路邊靠著車等陸紹棠來接他。
詹秋冉一手揣在自己棉大衣的口袋裡,一手揣在陳燕明的口袋裡,他則伸手進去握住她的手。
她呼出一口白氣,“那你過年能趕回來嗎?”
陳燕明:“我們儘量。”
詹秋冉猶豫了一下,自從兩人處對象開始,陳燕明每次出差都會跟她說一聲,沒時間就打個電話,有時間就過來吃頓飯坐一坐。
今兒……一大早特意過來說一聲,卻又沒時間吃飯——這擺明是緊急任務吧?
會不會有危險啊?
她眉頭蹙起,試探道:“要不……咱先去領個證得了。我早先就說可以先領證,你非要等結婚那天。”
陳燕明下意識握緊她的手,“我那不是……”
怕忍不
住麼,領證了就是合法夫妻他肯定忍不住,可他又想把那麼美好重要的時刻留到婚禮那天。
詹秋冉就拽他,“走吧,領證很快的。”
陳燕明就偏頭笑著看她,故意道:“你乾嘛那麼猴急?女孩子矜持點。”
詹秋冉就抬腳輕輕踢他,嗔道:“我說的是領證,又沒說彆的。”
陳燕明:“我也沒說彆的呀,你想哪裡去了?”
詹秋冉哈哈笑起來,低頭去撞他胸口,“陳燕明你怎麼這麼貧呢。”
陳燕明被她拱得後腰靠在車上,便抬手扶住她。
詹秋冉就趴在他懷裡不肯起來。
陳燕明小聲提醒道:“小心你同事看到,回頭笑話你。”
詹秋冉賴在他懷裡,臉頰滾燙,“我才不怕笑話呢,咱倆是要結婚的對象,又不是耍流氓。”
陳燕明沒忍住,張開雙臂抱緊她,垂首在她圍巾裡露出來的耳朵尖兒上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