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燕明一眼就認出這人參加過他的婚禮。
陸紹棠瞥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喜歡看男人了?”
陳燕明:“我覺得他笑得有點……不值錢。”
這人對著林姝笑得太不矜持了吧?你至於笑成這樣?
陸紹棠讓陳燕明專心開車,彆亂瞅,自己卻從觀後鏡裡看了一眼,恰好林姝和葉序並肩進了美術館大院兒。
陸紹棠一直都知道自己媳婦兒受人歡迎,模樣俊脾氣好,笑起來感染力強,不喜歡才怪呢。
當然,隻要對方不過分隻是偷偷喜歡的話,他是不會乾涉的。
林姝和葉序進了美術館,聽他介紹道:“這裡曾經遭到挺嚴重的破壞,被一些人汙蔑是藏汙納垢之所,燒毀、割破不少畫作,曆經數月修整,雖然不能恢複如初,但是也終於能重見天日。”
林姝簡單參觀了一下,這時候的美術館結構簡單,沒有後世那些時髦花哨的造型,不過也算古樸大方,內部空間分隔合理,適合展覽各種不同尺寸的畫作。
葉序給她介紹了展廳的各部分以及展覽的主要題材。
正在布展的人看到他們過來紛紛打招呼,葉序就給雙方介紹一下。
林姝便認識了首都美協的幾位領導和骨乾,再有美術館的館長和秘書等人。
“林老師,您和孩子們創作的《生活映像》給我們帶來很多樂趣,什麼時候出第五冊呀,我們都等不及了呢。”溫館長是個五十來歲的男人,戴著一副黑色圓框眼鏡,留著略長的頭發。
林姝驚訝道:“溫館長,您也看?”
溫館長哈哈笑道:“怎麼,小林同誌覺得我老頭子不應該尋求一份童趣?”
林姝忙笑道:“當然不是,實在是拙作難登大雅之堂,怕館長您見笑。”
溫館長就開始跟她講那畫冊的好,雖然畫技不是爐火純青那種,但是字裡行間、一勾一畫處都藏著天真爛漫,讓人看得要麼會心一笑,要麼潸然淚下,總之頗有感觸。
林姝聽得心裡暗暗高興,說起來她還是有點壓力的。
這套書出的冊數越多,林姝的態度就越發嚴謹。
一開始本著有趣給孩子們留個紀念的想法,尋思可能賣不了幾本,但是從第三冊開始銷量突然大增,原本印刷五千冊就不少,現在已經數萬冊。
最初也就在祁州鋪貨,後來周邊城市也來預訂,再後來鄰省、其他省份大城市也都開始訂貨。
也是魏玲、薛寒山等人交際廣,跟外麵戰友、朋友推一下,他們瞧著好也就開始預訂。
這年頭有趣的兒童刊物少,而她和孩子們這套《生活映像》既有童真又富有生活情趣和哲理,所以大人孩子都愛看。
口口相傳之下銷量就大起來。
溫館長笑道:“第一冊還是葉序帶給我的呢,後來我就自己預訂,現在首都這邊也鋪貨的,相當受歡迎呐。”
林姝便朝葉序道謝,“多謝您幫忙宣傳
了。”
葉序溫和地笑著,“佳作共賞之,這是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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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在美術館逛了逛,魏玲和薛寒山便帶著其他作品來了。
他們是坐火車來的,一共帶來三十六幅畫,全都裝好畫框包裝整齊。
他們從火車站請了四個師傅用三輪車拉過來的。
林姝就過去幫忙。
葉序讓她幫著掌眼歸類就好,讓人掛到相應的展廳去。
魏玲也拉著林姝,“本來邀請林丹姐一起來的,她走不開。”
林姝自然知道,她之前邀請過大姐,但是大姐說她和彆人一樣就兩幅畫,彆人都不來她也不好搞特殊,容易給魏玲他們惹口舌之爭。
大家一起帶人忙活了一天,終於把展覽畫作全部擺設完畢,最後再檢查一下位置等,過兩天就可以正式開展了。
溫館長邀請林姝:“屆時小林一定來呀。”
林姝:“這麼彆開生麵的展覽,那是一定要來的,不知道能不能帶其他朋友一起來?”
她知道軍區有幾個乾部喜歡畫畫和欣賞畫作,到時候可以邀請一起過來。
這一次畫展是免費參觀的,展覽十天以後會進行售賣。
林姝到時候也想買兩幅回去做裝飾,而且她還看好幾位未來的大畫家,想趁著他們現在還沒出名多買幾副,過些年就升值了。
晚上首都美協主席張羅聚餐,他和溫館長請客,讓大家都去,又特意邀請林姝,怕林姝不去就讓魏玲和葉序再請一次。
林姝尋思他們之所以對她這麼客氣,多半是因為陸紹棠的身份。
他們也怕哪天還會曆史重演,又有人衝進美術館肆意破壞,有陸紹棠鎮著,那些人即便想作亂也得掂量一下。
這種事並不會再出現,但是林姝也接受了。
改開的春風即將吹起來,她得積累人脈關係。
最重要的原因,她想幫助陸紹棠。
改開以後陸紹棠他們的工作不應該隻局限於偵查緝拿敵特,還有一個更重要的方麵是掌控輿論和文化滲透。
八/九十年代太多歪屁股公知以及香蕉人、恨國黨不遺餘力地美化外國,各種拿國外踩國內。
小學生夏令營霓虹孩子堅持、有禮貌、不浪費糧食,國內小學生廢柴、無禮、浪費;霓虹人有禮貌、工匠精神,酒店清潔工刷完馬桶都喝一杯證明乾淨;外國有錢人善良,各種慷慨資助、捐助窮人;外國人考試背麵帶著答案,但是他們從來不作弊抄襲,他們非常誠實守信;猶太人最聰明,最堅強……
反麵例子就是國人如何如何唯利是圖、如何懶惰、鑽營、一盤散沙……
國內經過十年運動,很多人從被下放到恢複工作,有些人心懷怨恨,有些人徹底自卑失去文化自信,改開以後大肆宣揚外國的月亮更圓。
筆杆子掌控輿論,帶動了普通百姓的三觀,於是導致一係列的連鎖反應。
國家辛苦培養的人才這個年代流失嚴重,公費出國留學
的很多選擇留在國外結婚、工作,不肯回國。
而原劇情中的甜甜就是在那種背景下被陷害、汙蔑並慘遭殺害的。
如果不是女主許小悠和男主在湯姆爺孫的幫助下,根本不可能給甜甜洗清冤屈,恢複清白。
那甜甜就會死後也背負著“烈士子女叛國,對不起犧牲的父親、對不起培養她的祖國”這樣的汙點。
烈士子女叛國這樣的輿論,無疑極大地傷害了國人的感情,讓他們既憎恨甜甜又更加認定外國的月亮更圓,否則怎麼烈士的子女都選擇留在國外?
林姝知道憑一己之力無法扭轉這個現象,但是她可以未雨綢繆,提前掌握筆杆子引導輿論。
等歪曲的輿論出現時,她還能帶人跟他們打打嘴架。
一邊罵回去,一邊寫更多好的文章、出版更多好的雜誌給國人青少年啟蒙,給他們勇往直前的勇氣,引導他們敢於奮鬥、耐心等待,眾誌成城,我們也終將重新恢複文化自信,也終將重回大國之林。
她現在就需要多結交一些作家、畫家、出版人以及音樂人、影視人,儘可能地組建自己這邊的娛樂文化團隊。
即便有些人對那十年心有餘悸、有恨和埋怨,但是社會建設本身就是摸著石頭過河,在遭遇世界級封殺的時候我們隻能如此。
否則可能早就被賣乾淨了呢?
有恨,就要毫無負擔地出賣自己的母親嗎?
有恨,就要引外敵割母親的肉,喝母親的血嗎?
那麼多前輩化悲痛為力量,為了祖國的繁榮昌盛奮鬥不止,為什麼,你不能?
這是道德綁架嗎?
並不是,這隻是一個國人的底線。
因為即便他們出賣了自己的母親,最後也不會從新爹那裡得到想要的尊嚴和平等。
林姝覺得自己既然已經徹底融入這個時代,那麼為了兒女、為了陸紹棠、為了國家,她也應該乾點什麼。
飯局散場的時候林姝頭有點暈乎乎的,這酒量還得練。
席間她和魏玲、薛寒山、葉序幾個作為祁州來的客人就被首都這邊的借機勸酒。
這年代大家流行推杯換盞、勸酒,好像把對方灌醉就能顯擺自己能耐一樣,藝術家也不能免俗。
好在葉序和薛寒山酒量不錯,魏玲也能擋一陣子,林姝也就喝了幾盅而已。
散場的時候魏玲扶著她,“林姝,要不去我那裡對付一宿?”
林姝:“陸紹棠來接我。”
聚餐之前她給陸紹棠打過電話的。
往外走的時候沒留神被門檻絆了一下,後麵的葉序及時扶了她一把,“小心。”
林姝朝他笑了笑:“謝謝。”
葉序忙移開視線卻見高大的男人從黑暗中大步走過來,正是陸紹棠。
陸紹棠看林姝腳步虛浮,微微蹙眉,心疼,還有點不讚同,但是他也沒說什麼,隻從魏玲手裡把林姝攬過去。
魏玲忙解釋道:“陸局,林
姝沒喝多少。”
林姝回頭朝他們笑道:“我隻有三盅的量,但是和大家處得太愉快,相見恨晚,就喝了五盅。”
我這麼給你們麵子,捧你們場,你們可給我好好站隊啊。
以後要是打嘴架的時候,都給我支棱起來。
首都美協主席和溫館長幾個都紛紛作揖,“我們受寵若驚啊。”
林姝笑了笑,“畫展見。”
她扶著陸紹棠,三分醉意都裝出七分來,要不怎麼讓人看到她的真誠呢。
我一個局長愛人,不會喝酒都舍命陪君子了呀。
你們不感動?
走了兩步,陸紹棠以為她真喝醉了,直接給她打橫抱起來。
林姝低呼,輕拍他讓他放下。
陸紹棠卻直接給她抱進車裡,扣好安全帶,打亮車燈,跟魏玲等人告辭載著林姝離開。
溫館長幾個一直朝著吉普車揮手,待看不見他才笑道:“小林和陸局真恩愛啊。”
薛寒山扭頭看葉序。
葉序:“你去招待所還是去我那裡?”
薛寒山又看魏玲,“我和魏玲去招待所。”
魏玲:“你住你的招待所,我住我的招待所。”
回家的路上,林姝窩在副駕駛座椅上,跟陸紹棠說畫展的事兒。
她出去參加什麼、乾什麼,都會講給他聽。
陸紹棠空出右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淡聲道:“今晚很高興?”
林姝懶懶地道:“還行。”
陸紹棠:“喝這麼多,以為你格外高興呢。”
她不能喝酒,而且喝了酒上臉,尤其晚上的燈光裡豔若桃李,攝人心魄。
私心裡,他不想她晚上出去和彆人喝酒,尤其是對她有彆樣心思的男人。
林姝雖然腦袋暈乎乎的,思維變慢,但還是聽出他語氣的異樣。
她側身靠在他手臂上,蹭了蹭,“不管多高興,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會更高興。”
陸紹棠心尖一顫,她可真會……哄他。
他媳婦兒優點很多,嘴更是特彆甜。
他左手穩穩掌控方向盤,右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有點燙。
“以後彆喝這麼多,行不?”
林姝乖乖點頭,“聽我老公的,以後在外麵最多喝三盅,隻有和你一起的時候才多喝。”
陸紹棠握緊方向盤,真是遭不住她這甜美誘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