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快說,究竟為何去娘娘的寢臥?”安順公主近侍杜嬤嬤厲聲喝道。
“娘娘饒命,真不是奴婢!”小丫鬟涕淚滿麵。
“小蹄子還不承認?是我親眼所見,還想抵賴?”杜嬤嬤氣極,走過去一腳踹在了小丫鬟的腰窩。
小丫鬟在地上滾了一圈,忍著疼抽泣道:“是、是奴婢,但不是奴婢自己要進去的,後院種樹的幾個媽媽哄奴婢說,若是奴婢有膽量進娘娘的寢臥,就將她們這個月的月例銀子賭給奴婢,奴婢貪心,一時豬油糊了心,才做下如此蠢事,還請娘娘饒恕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蠢貨,彆人誑你你就信,到底也是個沒心骨的東西,豬狗一樣的身份竟敢做這樣的事,真真是活膩了!”杜嬤嬤一邊指一邊罵。
彼時,閣外的孟子皎打了個噴嚏,安順公主朝門口瞅了一眼,隨即擺手,叫停了杜嬤嬤的罵聲。
“既是蠢才,打死便是了,連帶著後院的那幾個老糟皮,也一並發落。”安順公主語輕聲慢,卻不怒自威。
小丫鬟聞言連忙磕頭,腦門撞在地板上砰砰作響:“娘娘開恩,饒恕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安順公主厭煩聒噪,便朝杜嬤嬤瞥了一眼,杜嬤嬤立時會意,打開閣門叫了兩個小廝進閣,自己一改方才的狠厲神色,笑盈盈的走下台階去迎孟子皎。
“哥兒久候了,請進吧。”
孟子皎剛一抬腳,就見兩個小廝拖著小丫鬟從閣內出來。
路過孟子皎時,小丫鬟猛然發力,掙脫束縛,撲倒在孟子皎足前。
“求哥兒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啊!”
“小賤貨還不死心,驚擾了娘娘你八個腦袋也不夠掉的。”杜嬤嬤罵完丫鬟,轉身看向一旁的小廝:“你們兩個是死的嗎?還不快快拖走!”
兩個小廝被一頓嗬斥,連忙衝過去抓住小丫鬟的臂膀,拚命往園子外拖。
孟子皎驚魂未定,看著自己被小丫鬟抓皺的衣擺,怔在原地。
“杜嬤嬤。”
“奴婢勸哥兒還是不要替這賤蹄子開口,她犯了娘娘的忌諱,娘娘是斷斷不會饒她。”沒等孟子皎把話說完,杜嬤嬤便立時打斷。
孟子皎聞言,便不再開口,抬腳上了台階。
迎暉閣內,如金剛菩薩一般威嚴的人物,卻在見到孟子皎的那一瞬變得無比慈愛。
“子皎快來,坐姨母跟前來。”
孟子皎低垂眼睫,默默走到安順公主跟前,屈膝坐在榻前。
安順公主滿目慈色,將孟子皎上下打量一番,關心道:“方才我聽見你打了個噴嚏,是不是受涼了?”
說罷,安順公主抬手摸了摸孟子皎的額頭。
孟子皎神情落寞,一時不語。
“是不是那莽夫(孟文山)又找你麻煩?”
孟子皎雖父母雙亡,但自小便是錦衣玉食千嬌萬寵,唯一能吃的苦頭,便來自他的叔父。
安順公主說罷,孟子皎似委屈的孩兒般抽了抽鼻子。
“他打你了?”安順公主立時怒目而生,拉著孟子皎便要仔細瞧。
“沒有。”孟子皎這才解釋道:“我不願娶平橋溫家之女,叔父便扣了映雪,以此要挾。”
一聽“平橋”二字,安順公主便如天雷加深,痛苦難當。
當年新帝登基,猜忌駙馬都尉另有二心,為保駙馬,安順公主自請將公主府北遷至庸關,路過平橋時遭遇反賊,衝散了北遷隊伍,安順公主帶著一眾女眷在山洞避禍,卻沒想到她的親信竟然趁她不備,抱走了她剛剛兩歲的女兒,自此人間蒸發,音訊全無。
阮雨薇為保公主,假扮公主引開追兵,被流寇所殺,留下了年僅三歲的孟子皎。
安順公主等人在山洞裡等了七天七夜,隻等來了駙馬戰死的消息,隨府北遷的隊伍,也隻剩下了一眾老弱殘兵。
安順公主一乾人等又在平橋盤桓數月,既沒找到女兒,也沒等到新帝的援軍,於是心一橫,又折返夔京,先帝愛女安順公主遭遇反賊截殺的事隨即在夔京傳開,新帝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