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皎雖父母雙亡,但他是孟家男丁,頂上又有祖輩父輩的功勳蔭庇,即便不具才乾,將來也自是享不儘的榮華富貴。”
“咱們姐兒母親是公主娘娘,父親位居高位,一出生便被聖上禦賜封號,自然也是一輩子榮華富貴。”
安順公主苦笑搖頭:“香兒是宗室出女,何德何能做得郡主?”
“自然是因為聖上看重娘娘了。”李嬤嬤脫口而出。
“若真看中,當年他便不會舍我在平橋苦困數月。”安順公主驟然色冷,話鋒不悅:“你們外人,是看不透今上的。”
李嬤嬤退至一邊:“想必是因為聖上看重老爺。”
安順公主聞言,不禁冷笑:“哼,若如此,唐氏恐不能繁衍祖廟了。”
從前的許多事,安順公主並非沒有疑惑。
平橋截殺,駙馬慘死,這一樁樁一件件,雖已過去了十四年,但對於安順公主來說,仿佛一切就發生在昨日,至今曆曆在目。
普天之下若非王土,既是人,便沒有抓不住的道理,更何況是數千人的龐大隊伍。
可這支在平橋截殺安順公主及駙馬的人馬就這樣憑空消失了,至今都沒有半點音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安順公主手中捏著當年和駙馬定情的玉玨,神情斂肅,沉默許久才幽幽轉口:“罷了,你去叫廚房準備點易消化的湯水給小姐送去。”
“是。”
李嬤嬤得令退出,與前來通傳的杜嬤嬤擦肩而過。
“娘娘,老爺帶了聖上禦賜的南疆貢果與娘娘一同享用,此刻正在閣外。”
安順公主捏著玉玨的手指儘數用力,指尖發白。
“叫他滾。”
“娘娘……”
杜嬤嬤想說的話被安順公主一雙淩厲的眼神生生推了回去。
迎暉閣外,唐仁束手而立,身後跟著的兩個小廝手裡捧著貢果。
唐仁見杜嬤嬤垂頭喪氣的從閣內走出來,心裡已然明了,畢竟這樣的場景,他在與公主成親的十幾年裡,已見過了無數回。
“老爺,娘娘身子不爽,此刻已經歇下了……”
唐仁自知這是推脫之詞,當著下人的麵,好不叫自己臉上過不去。
“無妨,既不爽就歇著吧,這些果子你且拿去,等公主醒了請她品嘗。”
唐仁語畢,身後跟著的兩個小廝就上前奉果。
“奴婢替娘娘謝過老爺,老爺不必憂心,人心都是肉長的,天長日久下來,娘娘自然能明白的。”
“有勞嬤嬤費心,好生照看公主。”唐仁說罷,轉身往外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囑咐道:“嬤嬤,若公主身子當真有恙,務必即刻告知。”
“是。”
夔京東北百裡之外八溝坡渡頭,溫家船隊在夜色中悄然靠岸。
溫玉彥單手扶著船欄,身著靛青色行衣和緞麵青鞋,腰間佩著玉扣大帶,皎皎立於風中,望向渡頭上的一片闌珊燈火。
“二哥哥。”溫玉容帶著晴翠來到甲板上,她從晴翠手中接過一件披風給溫玉彥披上,“江夜寒冷,仔細彆凍壞身子。”
溫玉彥眸色溫潤,瞧她半晌:“夜深露重,你怎麼出來了?”
“我在船裡憋悶的緊,方才去和嫂嫂說了會子話,見寶哥兒鬨覺,我便辭了出來。”
“你那侄兒吃飽了便要睡覺,真真是富貴命也。”溫玉彥悵然一聲。
溫玉容雙頰綻出兩朵酒窩,笑盈盈道:“太平盛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