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聽說孟子覃母子的事後,便百般阻撓孟文謙再去探望,不僅如此,背地裡還斷了府裡給這母子的糧錢。
玉娘雖隻是個繡娘,大字不識幾個,卻將孟子覃送去義學讀書,為了生計,她日夜做工,最終熬壞了眼睛,後來又生眼疾,不久後便瞎了雙目。
好在孟子覃爭氣,不僅生的眉清目秀,俊朗非凡,還文墨皆通,腹有詩書。
但他唯獨缺了一份好氣運。
兩年前他大病一場,差點丟了性命,雖挺了過來,卻最終錯失春闈,為此他懊惱不已,於是奮發苦讀,發誓明年春闈必要一擊即中。
次日,溫玉容用過早飯,剛到院中,就見雲盞快步走來,手中捧著十兩銀子。
“姑娘,方才二門上來報,說是有個書生模樣的男子來還錢。”雲盞捧著銀子不明就裡。
晴翠看了一眼雲盞手中的銀子,小嘴一撇:“那個窮儒竟如此不識好歹。”
溫玉容眉間略顯不解,便問道:“可留下什麼話?”
雲盞福身道:“留了,那書生說,承蒙姑娘看的起,可是他傷了手,怕是一時半會兒好不了,故將銀子奉還。”
“傷了手?”
溫玉容與晴翠相視一顧。
“許是昨天雨後路滑,他自己摔的也未可知呢。”晴翠說道。
溫玉容思忖片刻,對晴翠說道:“你帶上銀子,再請了郎中去瞧瞧。”
“啊?這不妥吧……”晴翠不情不願,“況且我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誰,家住哪裡。”
“就從他昨日賣畫的地方問起,我瞧他衣衫單薄,口糧也少,應是住在附近,他在那裡賣畫,鄰裡自然也是知道他的,想來也不難打聽。”溫玉容說罷,忽想起什麼,又說道:“我瞧他身量與二哥哥相當,你再從府中帶兩套新衣去,不拘什麼款式,得體便好。”
“姑娘,你怎麼對這書生如此上心?我們與他又無親無故的。”晴翠愈發疑惑。
“翠兒,這話可不能說。”雲盞連忙製止晴翠,“咱們姑娘有婚約在身,此話若被有心人聽去,那咱們姑娘的麵子可要受損了。”
經此點撥,晴翠忙住了口。
溫玉容也不放在心上,隻說道:“我幼時也同他一般,過的十分艱難,若不是母親慈悲,我如今死在哪裡也不知道,由己度人,便想幫一幫他。”
雲盞是後來才被賣入府中,並不清楚溫玉容幼時之事,而晴翠是溫家家生子,從溫玉容被代鬆雲接回溫家的第一天起,便伺候在她身邊,她親眼目睹過溫玉容骨瘦如柴,瀕死掙紮的模樣,那場景,她終生難忘。
“姑娘放心,我定然將這書生尋到,把你交代的事情辦妥。”晴翠杏眼圓睜,神情篤定。
……
這書生並不難尋,晴翠帶了兩個小廝,隻用了一個時辰,便找到了書生的家。
站在破院前,晴翠雙眉緊鎖,她自出生便是溫家的下人,可便是如此,她也從未住過這樣破舊的屋舍,那樣子,似乎下一刻房子就要倒塌,看得人心驚膽顫。
“可有人在家?”
晴翠手中捏起裙擺,小心翼翼走進濕滑的院子,地上的青苔遍布,想來也是許久沒有打理過了。
“誰?”
晴翠循聲望去,見屋裡走出的人,正是昨日他們遇到的窮書生。
“你怎知我住在這裡?”
孟子覃臉色一沉,有些不悅。
臨行前,溫玉容特意囑咐晴翠,萬不可損傷這讀書人的顏麵。
“公子在附近賣畫,稍一打聽便都知曉了。”晴翠雙手合禮,又道:“我家姑娘聽聞公子受傷,特意命我帶郎中來給公子瞧瞧,姑娘還說,公子不必著急,且好好養傷,待傷好全了再進府作畫也不遲。”
孟子覃聞言,眉間慍怒逐漸消卻,卻仍舊緊抿雙唇,不發一言。
“這是定錢,如數奉還,還請公子收下。”
晴翠上前一步,又將那十兩銀子捧在了孟子覃麵前。
“姑娘,我有一事不明。”孟子覃問。
“公子請說。”
孟子覃沉吟片刻,方才問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