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習以為常。
韋映雪每次來,花廳裡備著的果子和茶水都不同,上次是拌了桂花的百合糕和仙靈三杯盞,這次是糖醃金桔和一壺叫不上名字,聞起來卻甘冽清香的花茶。
韋映雪平日裡吃藥比飯還多,口中常苦,她捏起一塊糖醃金桔輕咬一口,細細品嚼起來。
此時,花廳的紗簾被人輕輕撩起,一抹碧綠探入屋中。
是大太太身邊伺候的大丫鬟雲霞。
“表姑娘,這是雲州剛送來的縐紗,太太說這樣好的花色給姑娘們裁製新衣是再好不過了,便叫奴婢送些個布樣來,讓表姑娘選個中意的。”
雲霞說罷,身後跟著的小丫鬟便將放著各式花樣布料的大漆捧盒承在了韋映雪的跟前。
雲霞長相靦腆溫柔,說起話來卻嫵媚風流,一雙桃花眼常帶嬌憨,卻看的韋映雪有些心神不寧。
“多謝太太。”韋映雪無心挑選,隻隨意取了一樣,說道:“就這塊吧。”
“是。”雲霞接過韋映雪手中的布料,秉身後退,“姑娘稍歇,奴婢告退。”
又過了半個時辰,一直垂手侍立的何秋已站的腰酸腿疼,韋映雪瞧了她一眼,說道:“這裡沒有旁人,坐下來休息片刻。”
“謝姑娘。”
何秋揉著腰正欲坐下,忽聞院子裡有了響動,忙又驚跳起來,慌慌張張的站回原地。
來人正是袁媽媽。
“表姑娘,太太已醒了,喚您過去。”
韋映雪心頭一緊,扶著桌子便站了起來,解下披風遞進何秋手中,爾後跟著袁媽媽出了花廳。
慶安閣正廳內,四邊角柱各圍著一筐冰塊,冰塊上間或放著些花瓣,冰塊上寒氣四溢,夾雜著花香盈滿了整間屋子。
“太太,表姑娘來了。”
袁媽媽將韋映雪帶進正廳後便退了出去,韋映雪寒症未消,本就受凍不得,現下被寒氣包裹,更覺的異常寒冷,身子不禁打起了哆嗦。
大太太端坐上頭,發綰雲髻,戴著赤金朝陽五鳳掛珠釵,穿著一身金銀線繡鳳紗褙子,背靠縷金百蝶爭花大引枕,手中捏著匙箸,正側身撥弄著紫金爐中的香灰。
“彆站著了,坐吧。”大太太目不斜視,隻淡淡說道。
韋映雪心裡自然明白,在這偌大的沁園裡,最不喜歡她的便是座上這位,平白無故被扯上一個罪臣之女已是有苦難言,還要時時相見,互相折磨。
韋映雪福身謝禮,繼而落座。
大太太放下手中匙箸,一旁伺候的丫鬟便端來銅盆,供大太太盥手。
“近來身子可好些了?”
大太太一邊擦手,一邊問道。
“多謝太太記掛,已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