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之人。
若是他的夢境真的和世界線有一部分重合之處的話,伊澤維爾就可以直接確定這個人到底是誰了。
預言是直接通過法則,乃世界意誌的具現化,神祇作為管理者,不能插手到這個預言當中。但是伊澤維爾完全可以開始準備後路。
當一個世界預測到自己將要滅亡的時候,通常會不擇手段的誕生出它的命運之子,然後在關鍵時刻將命運之子獻祭掉;道理很簡單,命運之子能夠享受無窮的氣運,同時也得付出代價,等價交換的法則永遠都適用。這是一個類似於諸神黃昏般不可逆轉的命題,除非這個解局之人自動獻身,不然整個世界的分崩離析,毀滅隻會在一瞬間。
而伊澤維爾,作為神明,若是有足夠的信仰之力作為支撐,就可以開始著手創造下一個世界了,完成從管理者到掌控者的蛻變。
當然,若是沒有足夠的信仰之力,就會如同夢境中的一樣,陷入虛弱和沉眠。最後在世界毀滅之時,同整個世界萬物一同消亡。
到底還是不同的。
夢中的伊澤維爾並沒有將這個預言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法則也不會想要消亡,所以隻會將自己創造出來的命運之子推出來作犧牲品。於是老神在在的繼續在神國睡覺,結果一時不察被人類信仰反噬。
但是上輩子,那個命運之子的運氣實在是足夠好。有一位內心純善,高潔,悲憫世人,無私奉獻的光明聖女,願意代替他獻身,以生命換來整個大陸的和平。
那位聖女可不是因為愛慕那個腦子缺根筋的命運之子,她是真的心懷天下蒼生。也就隻有命運之子那個龍傲天傻帽才會自戀的覺得他的女神是代替自己而死,沒有付出代價,繼續享受著彆人為他交換的運氣一鼓作氣打上了神國。
不過……這一世,沒有人會幫助命運之子,法則一定會按照命運該有的樣子,將他獻祭給世界意誌,這是毋庸置疑的結果。
光明神雖然慈悲,但是對於法則做下的決定從來不會插手。況且他愛的是所有的生物,神愛世人神愛世人,愛的也不過是集合體,平攤拆分的話,愛意寥寥無幾。
好在現在的光明聖女並不是那種奉獻性人格,甚至還有些自己的小聰明。
想到這裡,光明神金色的神眸微微有些低垂,裡麵辨不出喜怒,在內心深處的微微角落裡有一點點的漣漪泛起,將原本平靜的心湖打亂。
這位光明聖女可是惡劣的很,就像一隻解除了束縛的貓,高傲又矜貴的舔舐著自己的皮毛。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獨自坐在神座之上的神明居然不自覺的放鬆了神色,唇邊流露出些許笑意。
“將消息傳播下去吧。”
神祇抬起手,神識瞬間穿透了漫天雲海。得到了指令的世界樹立馬欣喜的搖晃著紙條,遮天蔽日的枝乾散發出熒熒生/命/之/光,小心翼翼的牽引著光明神的神識,將自己的預言以神諭的方式散播下去。
神愛眾生,也最為涼薄。以一人換來整個世界的延續這筆買賣,高潔的光明神不會插手,隻會繼續用他高潔的,悲憫的視線遙望著這片以光明為名的大陸。
反正他本來對於那個命運之子毫無好感。
況且,伊澤維爾對現在這個世界很滿意,並沒有打算自己花大力氣攢著信仰之力重新創世的打算。所以他默認了世界樹以他的名頭行事。
光明神,在沒有淪落到夢中那般境地之前,可是全大陸的共同信仰啊。
幾乎是光明神默認了任由世界樹傳播這個預言的一刹那,各個種族皆以不同的方式接到了神喻:
“命運之子將手持人族的聖物,自毀滅與黑暗中踏出。”
“找到他,將聖物交給他。”
怎麼可能?!人族聖物早幾百年前就已經遺失了!
如今整個大陸上也隻剩下寥寥幾件還未遺失在曆史中的聖物,據說各個都是自紀元前的世紀戰爭中遺留,這些聖物無一例外,全部都是由鍛造達到大師級的矮人大師伊魯卡鍛造而成的頂級裝備。用以鍛造聖物的、神乎其神的鍛造首發也早就在曆史中失傳,不可能再被複製。
現如今除了鮫人,巨龍和精靈的聖物尚在,其他種族包括矮人自己的聖物,全部都已經不可考。眾多勢力的高層都還在紛紛觀望,為了避免造成恐慌,生命樹並沒有將兩年內的時間限製說出去。因為法則對此也有操縱,兩年內所有剩餘的聖物一定能夠以有意和無意的方式被送到命運之子的手中,這點毋庸置疑。
命運會布下天羅地網,所有與其相關的人都無處可逃。
所以各個種族也隻不過是互相默契的封鎖了消息,然後派出相應的負責人去尋找聖物。
陰暗的地下深處,胡子花白,背部佝僂的老人聲線嘶啞,他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窩裡精光四射,黑色的長袍曳地,發出嘶嘶啦啦的拖曳聲,活像蝮蛇在沙漠中彎彎曲曲的爬行聲,毛骨悚然。
這裡是奧爾托的地下深處。世人皆知奧爾托是騎士的聖地,卻不知在騎士聖地的底部,盤踞著一個隱匿在地下的龐然大物。
刺客聖殿。
自紀元前就存在的古老神秘組織,獨立於騎士的特殊鬥氣修行方法,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也曾在光明大陸的舞台上掀起腥風血雨;可惜在中古時期,刺客聖殿卻忽然實行避世法則,轉入地下陰影活動,韜光養晦。
“數個世紀的等待,終於等到了可以解開這個秘密,完成隱者的夙願的偉大時刻。”
老人的喉嚨深處出現了鼓風機一般難聽的聲音,像是撕裂的莎草紙。隨著他話音的落下,地下一圈火把儘數熊熊燃起,每一根火把背後都站著一位身披同款黑袍,頭戴骷髏麵具的兜帽人,他們手中都不約二同的捧著一個慘白的骷髏頭,其中盛放著鮮紅的血液,上麵放著一對漆黑的匕首。
正如地下的牆壁之上,那個骷髏頭上懸掛著雙劍的刺客徽章一般,閃耀著幽密的光線。
“今日吾在此退位,將由繼任者接任吾的殿主之位。”
老者伸出枯瘦的手,上麵隻剩下一層薄薄的皮,他顫抖著從神台上拿下一個雕刻精美的黑色木盒,鄭重的舉過頭頂,渾濁的眼珠死死的盯著跪在他麵前的兜帽人。
即使是以聖殿之主挑剔的眼光來看,麵前這位年輕人都是一位合格的,堪稱完美的,莫得感情的刺客。
這樣的好苗子,千百年以來也才出了兩個啊!第一個就是名為隱者的,活躍在中古時期前葉的傳說級刺客,第二個就是麵前的繼任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