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就他不忙,許獲心裡委屈,本來今天一早就該去Aurora加班,頂著程斯言的罵聲才拖到下午去。
“你等會乾嘛啊?”
“和周絮……”見許獲變臉,應書蘊加快語速,“去看幾家犬舍,看看能不能合作?”
許獲早知道她想做撫慰犬培訓的事,卻還是煩周絮怎麼還不走,他想了想,“你去找李天錫啊,他在郊區有很大的繁育基地。”
“這樣嗎?”應書蘊有些驚訝,她本以為李天錫就經營著夢天那個店頭呢。
“嗯,他很快就要開分店了。”李天錫天天嚷著讓他投資,現在想想,也不是不行。許獲積極道,“要不我跟他先說一聲?”
“行。”
能跟熟人合作當然是更好,李天錫的性格隨和,配合度肯定也高。
把許獲送到樓下,應書蘊猶豫了會還是開口問:“你晚上還去嗎?”
今晚還有一場,說不定還能看到聞瀾。
許獲把畫放入後備箱,站直身搖搖頭,“算了。”
應書蘊無聲點點頭,抱了抱他,見車走遠才上樓。
剛開門,就看到坐在沙發中上下打量自己的家越,她眼神深邃,像要看透自己。
“看什麼呀?怪瘮人的。”
“你們是不是在一起了?”
應書蘊合上門,不自然地嗬嗬笑了兩聲,不知道怎麼回事,在親人麵前居然有點害羞,還有被認可的渴望。
“他說的?”
“那沒有,”家越搖頭,“隻是以前每次來都跟落水狗一樣。”
噗,應書蘊被這比喻逗笑,好奇問:“今天不像?”
“嗯,像吃飽了的狗。”
家越站起身,給月亮和美美套上狗繩,拒絕了應書蘊的陪伴,說約了個高中同學,就去公園溜溜。
走到門口,她看向陽台,應書蘊正抱著一堆衣服,蹲在洗衣機前。
“姐。”
“嗯?”應書蘊轉頭,疑惑了會,又意會道,“我等會給你轉點錢,跟同學去吃點好吃的。”
“不用,”剛才許獲拿了畫後,馬上就給她轉了筆不菲的報酬。
家越笑了笑,陽光把應書蘊和衣服都照得軟軟的,她的心像黃油一樣融化。
“許獲挺好的。”
*
結束了第二位來訪者的谘詢後,應書蘊照例起身把她送到門口,實習生曉雯走過來說有人找她,在一樓等了很久。
窗外的陽光被突然飄來的烏雲遮蔽,天色瞬間暗沉下來。
應書蘊點頭表示知道了,快速下樓。
等待的女人站在窗前,深紫色長裙包裹著修長身姿,清麗中帶著風情,如盛開的鳶尾。
聽到腳步聲,她轉過頭來,對應書蘊含點頭打招呼。
應書蘊不覺得辦公室是適合聊天的場所,帶著聞淨去了附近的咖啡館。點餐的時候,她發現聞淨一直帶著善意的眼神,好奇地看著自己。
“怎麼了?”應書蘊好笑道。
“沒什麼,你跟照片上一樣,都沒變。”非要有什麼不一樣的話,歲月洗滌下的應書蘊更顯沉靜。
“還是一樣漂亮。”聞淨笑著補充。
應書蘊笑著接受誇獎,又有些納悶,“什麼照片?”
“唔,”聞淨陷入回想,“挺多的,在阿拉斯加看極光的,在廚房裡切菜的,在海邊玩的……”
說完這些,她狡黠地眯了眯眼:“你也看過我的照片吧?”
許獲丟給她看的時候,她也嚇了一跳。
還沒從疑惑中走出,又被突然反問,應書蘊愣了會,先點了頭。
“剛才我說的照片,都是許獲來巴黎的時候給我看的,本來說要帶你一起來,但是後來聽說你很忙來不了。你看到的那張偷拍照,就是他在給我展示自己的親親女朋友呢。”
聞淨語氣俏皮,讓應書蘊有點不好意思,再回想那照片心裡又有了不同的滋味。
“其實我今天來,是有東西想給你。”聞淨側身從包裡拿出一個藍色的絲絨盒子,尺寸不小,像一本大部頭的書。
應書蘊遲疑地打開,隻一眼,就被波光粼粼的眩光閃到,眨了眨眼馬上關上,又推了回去。
“這我可收不了。”
聞淨按住她的手,“這是姑姑讓我送過來的。當時……”似是難言,聞淨頓了頓才接著說,“離開許家的時候,姑姑本想把這套珠寶還回去,但姑父……前姑父吧,執意不收。”
“那也不該給我,”應書蘊聲音冷下來,“她想還可以直接給許獲。”
通過歸還這個行為,聞瀾和許獲也許可以重新複燃一段熄滅的親情,但她就這麼輕飄飄地送到她這裡來,應書蘊心裡悶悶的,像是感受到了許獲的情緒。
聞淨沉默了半晌才開口,聲音像泉水淌過。
“其實我叫姑姑比較少,反倒是叫老師比較多,聞老師對我來說亦師亦母,真的很嚴格。跟著她跳舞當然是因為喜歡,但小時候也不懂事,愛玩,沒少被批評。小孩子嘛,哪有彆人都在外麵逛街玩樂,自己還能心甘情願在練舞室一遍遍練功的。”
“跳舞真的很累,夏天衣服都沒有乾的時候,傷痛更不用提,可是我每次精疲力儘離開的之後,老師依然會留到深夜,生活上更是簡樸寡欲,家裡空得跟練功房似的。”
聞淨認真看著應書蘊,眼神灼熱,“就是這麼一心專念,老師才能突破年齡的極限,一次次走上更廣闊的舞台,成為無數人的偶像和榜樣。”
她聲音變柔,緩緩道,“我說這些,不是要你理解她,事實上我也不是總理解她為何能這麼活。但你和我都是女人,應該明白女人想有番事業是多難的事。”
職場的歧視,婚姻家庭的消耗,育兒的重擔,這一條條,像泥石流一般,瞬間就能把嘔心瀝血種下的樹侵蝕摧毀。
應書蘊沉默地認同著聞淨的話。
依稀記得十二三歲時她在倉庫裡意外翻出雲真的畫,才知道家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