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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時節,蔚藍色的勿忘我會再次盛開。
這小巧可愛的黃蕊五瓣小花,看起來弱不禁風,卻是阿拉斯加這粗獷之地的市花。
後來應書蘊才從雷蒙德那得知,除了本島裡生存在山坡林下的勿忘我。
它還會出現在嶙峋高山的岩石夾縫,即使在北冰洋那樣的天涯海角,依然能看到它們綻放的身影。
在極地轉瞬即逝的春天裡,依然奮力成長的生命力讓應書蘊震撼,也樂於傳播這條屬於阿拉斯加的冷知識。
這一趟去費爾班克斯,許獲終於在路上看到了這種小花。
遍地盈野的藍色透明小花,簇在枝頭,成片地在風中搖曳,像綿延的織錦一望無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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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騎士為了愛人不惜以身摘花掉入激流,臨死前說‘不要忘記我’,從此戀人以花簪發,以示對愛人的忠誠和不忘?”
李天錫搖頭晃腦總結一番,又側頭看向許獲,表情感動地籲歎。
“許獲,你還怪浪漫的!真該死!” 他也得學學才行。
“這不是重點。”許獲無語地睨他一眼,幽幽道,“這次去,花都開了。人還是沒見到,有時候想想,像是做了場悠長的夢。”
用現實去追溯,似刻舟求劍。
“靠!”李天錫打了個轉向燈,轉到慢車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去玩,你展開講講行不行?”
這段時間任他旁敲側擊都隻換來許獲一句“有事”,自己硬是什麼都不知道。這會見他開了口子,李天錫斷不能放過,馬上關掉了音樂。
車裡陷入半晌靜默,機械的轟鳴聲嗚嗚作響。
過了好久,許獲才緩緩開口,斷斷續續講起來。
講到沒來得及拍下的日落,無人公路上換胎的格子天空,偏僻停車場那杯咖啡的溫度,還有言語無法形容的極光……
原來一股腦說完,也不過就是短短數個事件的堆砌。
可那其中的肌理,又該如何描繪才能更準確生動。
“這是什麼互換備胎的故事?”因為思考過於用力,李天錫的臉擠作一團。
許獲瞥了他一眼,隻覺雞同鴨講。
李天錫還在絮叨:“要是開槍了可怎麼辦?怪嚇人的。所以你後來想去找她,但是人去樓空了?”
“嗯。”
“要不我打電話問問?”李天錫覺得許獲這人很軸,不一定拉得下臉去打電話,卻見他聽了臉又黑了三分。
“你不會打過了吧?”
許獲閉口不言,過了會才無精打采道:“她給我留的號碼就是郵件裡的聯係方式,之前發短信還有反應,後來就……”
李天錫心裡嘀咕,這還沒開始就被甩了啊,他這個哥們應該還沒遭過這樣的滑鐵盧。他果斷換道下了高速,靠邊停車,翻出郵件。
腦子裡也沒想好要說啥,電話已經撥了過去。
許獲餘光看著他動作,也沒阻止,甚至忍不住坐直了身。
嘟……嘟……嘟……
漫長的等待後傳來忙音。
“可能換號碼了吧?”李天錫尷尬找補,見許獲表情黯然隻好安慰道,“我回頭再給他們發郵件問問。”
許獲掀起眼皮,看向車外,“算了。”
李天錫不好再繼續,畢竟男人的失戀,他懂,誰安慰都沒用。
他啟動車子,故意轉移話題,“走走走,彆想了,陳夢珂他們都在彆墅呢!咱們回去玩!有酒有肉,啥都有。”
“不去那了,送我回栗子街吧,明天周一有早課。”
周四晚課結束後,許獲就直接飛去了費爾班克斯,空等三天,現在隻覺疲憊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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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咖啡店二樓,午後的陽光灑在黑色木桌上,零星幾行人或看書或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