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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火漆被攔腰掀開,圖案上的煙火仿佛升空綻放。
應書蘊拆開包裝紙放到一邊,左手托著底,右手輕輕拉開盒子。
底部是一張裝裱好的照片,她拿出來低頭端詳,那是育空河的日落,透過黑白影調依然能回憶那灼燒瞬間。
一個掌心大小的絲絨盒子靜靜躺在角落,開口咬合緊,應書蘊使了點力才打開。
她意外地看著那複古懷表,打開複雜華麗的洛可可風雕花表蓋,純手工的機械零件一覽無餘。
它們不差分厘地咬合著。
推著時間不斷向前。
房間內很安靜,除了窗外偶爾路過的車輛聲,隻有機械指針緩緩走動的聲音。應書蘊看著懷表一時兩難,這大概率是拍賣而來的收藏品,沒有閒置送人的道理。
她琢磨是不是找個機會給許獲送去才好,指腹卻感到微妙的凸起。她捏起表身湊近仔細看,那是片均勻的滴膠,淺淺封住了一朵花。
藍色的,薄如蟬翼的透明花瓣。
黃綠色花蕊,像是重重包裹的心事,細小青澀。
她輕輕隔著圓潤的滴膠摸著那朵花,此刻胸腔內跳動的心臟仿佛也在被一雙手輕柔撫慰。
有人帶來了千裡之外的春風,化解了她心中的冰原凍土。
父母的愛均勻分給兩個女兒,如左手右手。
周絮的愛摻雜著親情友情,唯獨不關愛情。
但眼前這份被隱忍封住的炙熱感情,隻為自己而來。
人活幾個瞬間的話,此刻必定是拚湊她生命地圖中那至關重要的一部分。
應書蘊捏著懷表站起身,掏出手機,從申請列表裡翻到黑色的頭像。那是被極光染色的斑斕的黑,她果斷通過,往樓下走去。
她記得許獲走的時候指的高級公寓,離這裡僅僅一個街區。他說有事的話一定要去找他,或者給他打電話他馬上就過來。
而此時此刻,她迫不及待想見他。
應書蘊在安靜的街道疾走起來,快一點,再快一點。
最後跑了起來。
*
“不是買水嗎?怎麼空手回來?” 李天錫見許獲好久才回來,關心地走過來。
“喝完了,”許獲擺擺手往房間走,拿了換洗衣服對客廳下逐客令,“你們也該走了吧?”
陳夢珂拿著酒瓶搖了搖,示意還沒喝完。
“你帶走。”許獲收回目光,進了浴室。
淋浴出來,客廳已空無一人。
他拔掉充電線,手機屏幕點亮,微信提示醒目地掛在通知欄。許獲窩在沙發裡隨意點開,先是一怔,隨即站起身,搭在頭上的毛巾也掉落下來。
編輯的信息還沒發出去,對麵同樣也正在輸入中……
Yun:【我在你家樓下。】
許獲迅速刪掉編輯的信息,邊往外走,邊急忙發了條語音。
【我馬上來。】
頭發半乾,水珠時不時聚集,隨著他的跑動,散落在肩頭又暈開。電梯顯示屏上樓層的爬升速度,異於往日的緩慢。
許獲不停地按下行鍵,最終還是走向了一側的樓梯間,推開厚重的大門,一圈圈往下跑。
應書蘊站在公寓門口的樹下,不時看向緊閉的森嚴大門。一路小跑到這,頭熱心也熱,這會才慢慢平息下來。
反之升騰而起的倒是一分怯。
真的想好了嗎?胡思亂想之際,穿黑Tee淺灰色衛褲的身影從門裡跑過來。他眼神和步伐一般焦急,跑近了能看到發梢墜著細小的水滴。
許獲一把握住應書蘊小手臂,著急問:“怎麼了,他跑回來了嗎?”
他著急的時候,鼻尖往上兩公分會輕微皺起,眼瞼隨著焦心的扇動又露出那枚微小的痣。
他的洗發水是無花果味道的草木香,無邊傾覆而下。
應書蘊任他抓著,忍不住笑著埋怨:“沒有,不是讓你慢點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