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提了一大袋走出超市,程斯言指著角落的長椅,“陪我抽根煙?”
許獲不想坐,隻是把袋子放在長椅上,接過打火機點上,側身看向蔥鬱山巒。
煙霧飄起散開,程斯言那藏在鏡片後,總是因無波而顯得木然的眉眼浮起彆樣的神色。
“許獲。”
“嗯?”許獲垂眼看向端坐在椅上的夥伴。
程斯言抬頭看他疑惑,笑了笑,“我不知道你最近在煩什麼,但是你剛才說的那個事,我想了想……”
他頓了半晌,抬手把煙放入嘴中深深吸了一口,“有時候,戀人的愛會帶來盲目的信心,感覺與全世界為敵都無所謂。但自己的愛會讓人膽怯,會希望自己足夠好,足夠匹配對方。”
“遲疑、卑微、痛苦都沒法坦呈,雖然心裡相信對方會包容理解,還是難免擔心讓對方難受。”
沉默了半支煙的時間,程斯言坦然笑出聲,仿佛在嘲笑自己,“不怕你笑話,我這種人,還擔心對方看輕。”
許獲去平城挖人的時候,徹底調查過程斯言。寒門出身,畢業於TOP大學,炙手可熱的計算機天才。A廠給程斯言的待遇和發展機會都很優越,許獲本沒報太大希望,程斯言對他開出的條件也確實毫無波瀾。
隻是談到最後,程斯言確定Aurora在江市發展,就說好。
許獲不喜窺人隱私,隻是輕點頭,“嗯,明白。”
“如果還有機會,就去弄清楚好了,”程斯言在滅煙器裡摁熄煙頭,淡淡道,“刻舟求劍才是真可憐。”
他站起身拿出薄荷糖丟進嘴裡,“走吧。”
許獲拿起袋子,沉默地一起往山口走去。
*
吃過晚飯,應慧珍把兩姐妹送回小區,見兩人要進樓棟,又下車把應疏蘊扯到一邊低聲:“要不,還是把家越送到我那吧?”
“不用,”應書蘊搖頭,姑姑照顧得夠久了,“你也得上班,都一樣。”
見姑姑還要張嘴,她趕緊道:“我準備請個阿姨,最近在看呢。忙的時候也能照顧一下家越的吃喝。”
應慧珍隻好點頭,“行,你們照顧好自己。需要什麼跟我說。”
應書蘊點頭,轉身走到樓道口,攬住家越往裡走。
“姐,你腿沒事吧?”家越見她上樓時嘴唇抿得用力,擔心道。
“沒事。”
這種擦傷很快就能好,應書蘊並不放在心上,痛一點都是暫時的。
進房後,應書蘊在沙發上坐下,催家越先去洗澡。客廳角落散亂著狗玩具,孤零零地被遺忘。她看了看陽台的狗窩和器具,想著過兩天收拾一下。
水聲驟停,家越穿著淺藍色珊瑚絨家居服,臉蛋紅撲撲地走出來。
“快把頭發吹乾吧。”應書蘊囑咐一聲,抱著睡衣進了洗手間。
怕傷口遇水惡化,她不得不小心避開膝蓋,比平時多花了些時間才洗完。吹乾頭發,應書蘊準備去燒壺熱水,卻見家越依然坐在客廳沙發上。
“怎麼不進去休息?”非必要之時,她總是窩回自己的房間。
“嗯。”
應書蘊走到廚房燒上水,疑惑地走出來,“要看電視嗎?”
家越搖搖頭,仰頭與她對望,良久才開口:“姐,我今天沒想死。”
應書蘊心頭一顫,擠出微笑,“嗯。”
“真的。”
像是怕她不信,家越又認真強調了一遍,“我好久沒去了,就想到以前爸媽以前總帶我們去觀山河玩,忘記打招呼就自己過去了。”
“嗯,下次你說一聲,我們一起去。”
老應愛戶外,有空就帶家裡人遊山玩水,假期長就跑遠些,周末就多是靈鷲峰那一片。
“以前觀山河哪有欄杆啊,我看山上好像還修了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