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的哭聲伴隨著哀求聲在房間裡響起。
“小北?小北?”
方北在夢中胡亂揮動急於抓住什麼的手被人牢牢抓在手裡。
方北猛地驚醒過來。
剛醒來,她眼神呆滯,過了好幾秒視線才聚焦在眼前人的臉上。
“小北,做惡夢了嗎?”楚沁溫柔地將方北臉上汗濕的發絲撩至耳後,關切地問,“要不要喝點水……”
“啪”地一聲,楚沁的手被打開。
方北用了狠勁,指尖揮到楚沁的臉頰,在她臉上刮出一道不長不短的痕跡,隱隱滲出血絲。
方北低吼:“誰讓你進我房間的!”
楚沁捂著臉:“小北……”
“滾——”方北指著房間的門,整個人都在發抖,“滾出去!”
楚沁離開後,方北在床上坐了很久,才起來走到窗邊。
她把窗開到最大。
任憑窗被狂風吹得劈啪作響,雨水很快浸濕房間地板,也將她淋得濕透。
十多年前的暴雨夜,她的父母葬身崖底。
她做過無數次夢,每一次在夢中想要抓住他們,每一次都是一場空。
她什麼都沒抓住過。
剛才是她唯一一次抓住他們。
但當她醒來,卻發現自己抓住的是楚沁。
像是從雲端急速墜落,狠狠摔落。
那種得而複失的感覺比惡夢更可怕。
方北能容忍楚沁在方家出現,僅僅是因為她不在乎她。
在方北眼裡,除了能爬她大伯的床外楚沁和家裡的傭人沒什麼區彆。
她對她最大的寬容就是視而不見。
但今晚之後,她覺得連這點寬容都是多餘。
就在方北思考怎麼讓楚沁滾蛋時,一陣尖叫聲突然打破了深夜的大宅。
大宅裡的燈一盞盞亮起。
方北走出房間站在樓梯口往下看。
楚沁躺在二樓平台,被方敬賢抱在懷裡。
傭人們圍在旁邊正在打電話叫救護車。
場麵一片混亂。
*
楚沁淩晨從方北房間出來,不知怎麼從三樓的樓梯上摔下來。
好在除了輕微腦震蕩外,就右腿骨折比較嚴重。
打好石膏,楚沁坐著輪椅被護士推出來。
方敬賢去結賬了。
等在門口的人從護士手裡接過輪椅,推著楚沁往診室大樓外走。
兩人一路沉默著來到大樓底下。
方家的車就停在不遠處的車位上。
司機看見他們,把車從車位裡開出來。
大雨還在下。
厚重的雲層遮住光線,天空昏暗一片。
楚沁身後的人終於開口,聲音毫無起伏。
“你還要回去嗎?”
“我沒事,就是踩空了一下,你彆擔心……”
沈縱垂眸,視線落在楚沁臉上那道被指甲刮出來的紅痕上。
他剛要開口,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他拿出手機看一眼。
是一條□□好友申請驗證消息——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所以狐狸先生什麼時候才能通過我的好友申請呢?”
*
昨晚對方沒有馬上通過自己的好友申請,一大早方北又發了一遍。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一個酒吧的調酒師如此感興趣。
也許是他給自己調了杯不含酒精的酒,也許是他戴著和狗狗很像的狐狸麵具。
也許是他的眼睛很像……
但是直到她抱著手機再次睡著,會調酒的狐狸先生還是沒通過自己的好友申請。
一晚上沒睡好,早上好不容易睡沉的方北被一陣動靜吵醒。
都說方北脾氣差,其中數起床氣獨占鼇頭。
但當她打開窗,看到院子裡的情形時,起床氣瞬間升華成了徹頭徹尾的憤怒。
劉管家看到從大宅裡衝出來的身影,驚呼了聲:“小祖宗,你怎麼不穿鞋就跑出來了!”
方北穿著睡衣,純白的法式長裙,裙擺拖曳沾上了塵土,青色草坪襯得腳背冷白纖細,從三樓一口氣奔下來,因劇烈運動臉頰緋紅,淺眸卻冷得滲人。
方北對劉管家的話置若罔聞,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