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憐,再說他自己也不覺得自己可憐,因為他爹娘很疼他的。那次吃肉,他好高興呀,吃得可香了,娘更是心疼他,還把最大最肥的那塊肉夾給他了。那塊肉,足足有你的巴掌那麼大!”陸長風伸出手比了比,嘴角溢出口水,臉上露出陶醉的神色:“但是那塊肉他沒動,一直把它留在碗裡,一直到飯後半個時辰,那塊肉還是沒吃完。”
明明好不容易吃到肉,卻偏偏留下了這最大的一塊,這著實令人費解。蘭蘭奇道:“他為什麼這樣呢?”
“因為他不舍得吃啊,就像你現在一樣,覺得吃完了就沒了。午飯過後,那塊肉一直在他手裡,每當他想吃的時候,他就聞一聞。”陸長風貪婪地嗅了嗅,隨後滿是遺憾地道:“可在他又一次聞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跳出來一隻大公雞,一口把肉叼走了……”
“可惡的大公雞!”蘭蘭咬牙切齒地道:“那後來呢?”
“後來呀,那個小孩長大了,他變得跟那隻大公雞一樣壞,專搶小孩的糖葫蘆,就像這樣……”陸長風說著,一口將蘭蘭手上的糖葫蘆吞進了嘴裡。
“討厭,壞爹爹!”蘭蘭哭笑不得,揮舞著小拳頭,瘋狂捶打著陸長風的大腿。然而她馬上停了下來,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驚喜表情,因為陸長風掏出了一大把糖葫蘆,起碼有幾十支,他居然把那個小販的所有糖葫蘆都買下來了……
陸長風笑了笑,將一支糖葫蘆塞進蘭蘭手中,柔聲道:“慢慢吃,它們都是你的!但是呀,千萬彆再舍不得吃了,否則會被大公雞搶走的哦!”
“謝謝爹!”
蘭蘭欣喜地接過了糖葫蘆串,扭頭望向了滿臉慈愛的陸長風,情難自禁之下,她鼓起勇氣在他臉上啄了一下。
陸長風怔了一下,輕輕抹了抹臉,正色道:“蘭蘭,不許亂親人!”
蘭蘭俏臉上顯現出一抹羞紅,隨後笑嘻嘻地道:“我沒有亂親人,我親的是爹爹呀!”
天空烏雲密布,好像是要下雨了,歡快的氣息戛然而止。陸長風勒停了馬兒,直視著少女的眼睛,沉聲道:“那也不行!”
蘭蘭臉上的笑容逐漸散去,妙目中的亮光也隨之黯淡下來。她嘟囔著小嘴,不解地道:“為什麼呀?”
“男女有彆,你長大了,要注意分寸!”陸長風下定了決心,要把話一次性說明白了。“從明天開始,你要自己騎馬,洗衣做飯,梳洗打扮,買賣東西等一切瑣事,還要自己睡覺,並照顧好自己,兩個月時間,如果你學不會這些,我就把你攆走!另外,你還得跟我識字,還有練武。”
“爹爹!”
曠野之中,少女因委屈而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遠遠傳出:“我不要長大!”
傻瓜,我的壽命和你比起來可謂天差地彆,我保護得了你一時,卻保護不了你一世,你終歸是要靠自己才能活下去的……陸長風慘然一笑,也顧不得懷中哭泣的少女,拍馬往前方急速趕去,因為天真的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