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景瑤見他反應不小,心中膽怯更甚,卻不敢失了氣場,繼續趁熱打鐵:
“月少主,我不僅知道你中的是熾毒,還能給你壓製,因為我身體裡有一種叫‘冰藤’的元氣,少主被熾毒困擾百年,想必比我更知道‘冰藤’是什麼東西吧?”
月塵卿額角青筋一跳,眸中閃動著震驚:“你……”
她是何人,竟然張口就吐出“熾毒”和“冰藤”這兩個詞?!
整個青丘除了血親,無人知曉自己受傷這件事。月塵卿瞞得好,這一百多年來都佯裝無事,偏偏這半個月來熾毒爆發加劇,終是沒瞞住,讓關係最緊密的兩位兄長和妹妹知道了自己身懷熾毒一事。
可是“冰藤”此物,月塵卿從來沒讓他人知曉,他自己也一知半解,隻知道這是一種能短暫壓製熾毒的氣息。
這個無端闖進來的半妖少女,竟然全都知曉。
此人不簡單。
月塵卿眼神驟狠,狐尾一翹,猛然將遊景瑤整個橫著卷了起來。
遊景瑤瞬間緊閉雙眼,渾身哆嗦,嚇得頭都要埋進頸間,再一睜眼,月塵卿的容顏已經近在咫尺。
她毫無防備地就這麼撞進了他血色的雙眸中。
月塵卿的眉眼真乃妖孽,眼尾含著海棠揉成汁水一樣的紅韻,彎曲弧度恰到好處,仿佛上帝執筆時走神的一勾,贈與月塵卿一種誰也無法模仿的韻味。
無端含情的眼廓,偏偏眼皮又是極薄的,顯得反倒涼薄無情,清絕慵懶,於是在含霜眉眼中又蘸了一筆濃鬱的嫵媚。
陰柔中冷硬,輕狂中幽玄。
就算是攝心吸魂為生的魅妖見了他,也要自愧不如,鑽到地底下去。
遊景瑤腦袋裡嗡嗡地響,如被攝魂,隻癡癡地盯著他的眉眼看。
月塵卿也無絲毫回避的意味,定定地看著遊景瑤。
他居高臨下地將卷起的少女上下打量,目光涼淡,如同雪水澆淋的開鋒冷刃,要生生將遊景瑤的外皮剖開,看看她腦袋裡,心臟裡,究竟藏著什麼東西。
月塵卿的目光首先點在她那一對犬耳上麵。
犬妖,原來是這副模樣。
少女頭上頂著兩隻毛茸茸的耳朵,顏色雪白,耳朵尖有些鈍鈍的,看上去頗有肉感。
他們狐族的耳朵向來纖薄,不會像犬族一樣厚厚的,看上去很蠢。
月塵卿眼神朝下。
她穿著一身鵝黃色的衣裙,看上去有些舊了,裙擺洗的有些發皺,腳上蹬著的靴子沾了不少泥灰,狼狽不堪,潦倒至極。
最後他看向遊景瑤失措的臉。
她生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那雙眼睛亮得像琉璃珠子似的,正直勾勾又膽怯地盯著他,莫名給人一種很純淨很新鮮的感覺。
月塵卿嘲弄地勾了勾唇角,發出一聲輕笑。
遊景瑤看月塵卿莫名其妙笑了,詫異得眨了眨眼睛:“你……你笑什麼?少主不相信我有冰藤元氣?”
無人應答,隻是圈著她身體的狐尾稍稍鬆了些,遊景瑤終於感覺能呼吸上氣兒來。
月塵卿的態度似乎緩和了一些,遊景瑤看他鼻尖和額上滿是忍痛所沁出的晶瑩汗珠,心底短暫思索了兩秒,冒出一個大膽的計劃。
要是給他擦擦汗,會怎麼樣?
一股莫名的衝動襲上心頭,遊景瑤鼓起勇氣捏了袖子,將手探向月塵卿的臉——
月塵卿果然如反射一般迅速躲開她的手,剛舒緩的眉宇轉而又被狠戾蓋過:
“做什麼?”
“擦汗呀!”
遊景瑤佯裝被他一驚一乍的樣子嚇了一跳,歪歪腦袋,真摯地看著他的眼睛說:“你不知道你自己額頭上出了多少汗嗎?這裡還是冰洞,出這麼多汗還不擦乾,會著涼感冒的不知道嗎?”
月塵卿極其不解地看著她水潤明亮的雙眸,神色一滯。
遊景瑤趁他神情一僵,迅速地拿自己的袖子給他快速抹去了額上的汗,動作有點兒粗魯,月塵卿漂亮的五官都被牽扯得稍稍變了形。
她一邊拭著他額前細膩的汗珠,一邊嘀嘀咕咕說:“那麼老大個人了,還狐族尊上呢,出汗了也不知道擦擦,這不是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