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底細(2 / 2)

分明是帶著關切意味的語句,從月塵卿口中吐出來卻像審問似的,沒有一絲溫度。

遊景瑤的心底霎時升起雲霧般薄淡的不祥之感,竟是當即“哎呀”一聲,隨即蔥白的手指按住了自己的太陽穴。

“暈,”她半閉眼睛,兩道遠山眉之間浮誇地皺出一個川字,“馬上就要暈過去了。”

然後便見她微醺一樣捂著腦袋,搖搖晃晃,剛想倒地,月塵卿冷冷一句:“演過了。”

“……”

她又乖乖地直起了身子。

月塵卿望著遊景瑤頭上兩隻肉乎乎的犬族耳朵,眯了眯眼,長腿後撤,緩緩蹲了下來。

“本尊幾日都沒問清楚你的底細,今日你能說話了,自己講清楚。”

完了。

最擔心的事怎麼也逃不過。

遊景瑤剛白眼一翻又想裝暈,冰涼的指尖轉瞬掐住了她的下頜。

這是一隻在戰場上磨礪過的手。

與本人淵清玉絜的氣質大相徑庭,他的手雖然外表看著仍是骨節分明,白皙修長,可長指上那層粗糲薄繭竟能將人磨得生疼。

“我取人性命隻是瞬息的事,”月塵卿將她白嫩的下巴勾抬而起,強迫麵前人直視自己,淺色瞳孔染上幾分肅殺,“不要再挑戰本尊的耐性。”

遊景瑤登時噤了聲,兩隻耳朵無骨似的耷拉下來,終是不再打算逃避。

“我說就是了。”她低著頭,眼中似乎漾起了氤氳薄霧。

他這才鬆開捏著遊景瑤下巴的手指,含霜眉眼稍微緩和了些,露出了一絲認真聽她解釋的神情。

遊景瑤坐直了,心想著終是逃不過,於是順了順氣,開始現編。

“月少主,不知道你看沒看出來,其實我愛慕你很久了。”

愛慕這兩個字實在陌生,又一頂一的肉麻,剛說出來她自個兒的心就顫了兩下。

原本以為違心的話會顯得虛偽,但月塵卿聞言之後竟是頷了頷首,隨即臉上浮起早有預料的了然。

這就信了?

遊景瑤偷看他,心中詫異須臾,趕緊繼續編下去:

“我從三歲記事開始,第一次聽到您的名字就愛慕上您了,”她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很癡迷,笑眼中都要擠出粉紅泡泡的模樣,“那可是三歲啊,我還沒學會自己如廁,就學會喜歡您了!”

這話說的極糙,月塵卿一對桃花眼浮起僵硬之色。

遊景瑤漸入佳境,絲毫沒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哪裡不對,繼續比比劃劃地像背誦一樣吐出一大段話來——

“雖然我才活了十九歲,但是百年前玄界那場大戰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月少主您神威無比,統戰八方,保全青丘全族毫發無損,真乃一代戰神……”

她像這些都是在腦海中拚命搜刮的原文,既然是原文,就不可能有錯。

於是某人繪聲繪色搖頭晃腦地背誦了長長一篇,直到月塵卿終於蹙眉打斷她:

“說重點。”

遊景瑤茫然眨了眨眼睛,隨即咳嗽了兩聲,又一本正經地看向他。

“話又說回來,正因為我太愛慕月少主,所以對玄界那場大戰十分了解。我多方打聽,這才知道了月少主曾在大戰中受了玄鳥族先尊一記純明掌。”

“玄鳥族素來掌管著上古神火,玄鳥一族是上古鳳凰嗣脈,他們以神火為基,煉製出了一種名為‘熾毒’的火毒。此毒可以附帶在招式中,給攻擊對象造成長久傷害,而這記純明掌就蘊含著熾毒。”

她說的不錯。

每個字都是真的。

玄鳥族全族都是火靈根,好巧不巧,狐族也是。

鳳凰火與狐火天生對衝,一道明,一道晦,一道純陽,一道陰柔——注定是死敵。

因此他才會被鳳凰火所煉製的熾毒傷得這樣深,這凶毒由皮入骨,再融進四肢百骸,毒血在身體末梢肆意流淌,岩漿一般無時無刻地灼燒,如同綿延不儘的刑罰。

“這‘熾毒’乃上古神火所煉,又是玄鳥族仙尊親手煉化,而玄鳥族早在大戰中就已滅了族,因此熾毒目前沒有任何解藥。”

遊景瑤點著手指,一板一眼道,“目前唯一能夠壓製熾毒的東西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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