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了。
人們匆匆走在回家的路上,急著在日落前回到家中。
這裡雖說是帝都,但其實隻是邊陲中的邊陲,不像皇城周圍那樣熱鬨,路邊的酒家沒有掛燈籠,街道上更不可能有夜明路燈這樣的高檔品,故而日落之後整個世界就會變得一片漆黑,到時候走夜路會很麻煩。
在一條小巷子的深處,有個少年正在打掃門前的垃圾。和那些人匆匆回家的原因一樣,等到日落之後,地麵上就什麼也看不見了,如若那時候打掃漏了些什麼垃圾的話,第二天就會影響客人的心情。
這是一家餐館。
少年約莫十四歲,在這家餐館打工已經有六年時間,和老板夫婦的關係早已像家人一樣,順帶提一嘴,這對夫婦並沒有親生孩子,他們似乎沒有生育能力,不過這都是題外話。
少年的工作迎來了尾聲。
他收拾好簸箕和掃把,朝屋裡走去。
店裡的環境著實隻能說是冷清——幾張老舊的桌椅,鋪滿了破碎黏貼過好幾次的價目表的櫃台,掛了一張破布當門的小廚房,以及在天花板上懸著的昏黃的油燈。
“信羽,都打掃完了嗎?”
輕輕的一聲“嗯”。
少年的名字叫吳信羽。
篤信好學,一諾千金,揮動羽翼,一飛衝天,這是老板夫婦給他取名的同意。
而在這之前,他沒有名字。
似乎和彆的小孩子不同,他記事以來便是七歲,而在這之前,據他推測,應該是陷於沉睡的狀態,在這期間他的機體將會遁入虛無,無法活動,無法認知,當然也不需要補充任何能量,隻是在不斷運作的這個世界暫停了自己的時間罷了。
這種沉睡是超自然的現象,也可以理解為所謂的“魔法”,又或者通俗來說,就是靈力。
吳信羽聽很多人說過靈力這種東西,知道自己竟然出人意料地沒有絲毫靈力,更深層次,他也知道讓自己沉睡的那份靈力非常強大,強大到了有些恐怖的地步。
那股靈力的主人為什麼要這樣封存自己這麼久?到底是何人才能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自己和那個人又是什麼關係?這些問題曾經困擾了吳信羽很久,但現在他釋然了。
因為比起這些,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上樓把衣服收進來吧,然後剛好下來吃晚飯。”
聽到老板的話,吳信羽乖巧地點點頭,借著油燈昏暗的光亮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踏上了破舊的樓梯。
這間餐館生意並不好。
或許是處在小巷深處的原因,不管是中午還是傍晚都很少有人會進來,更多人甚至從來不知道這裡有一家小餐館。
不過還是會有顧客。
那些基本都是偶然進來嘗過一次就再也忘懷不了其間美味的老顧客。
這對夫婦的手藝很好。
六年前。
“好香啊!”
這邊這邊,嗯!近了!一定是這…哎呀!
小男孩撞到了什麼東西。
“小屁孩,小心點啊。”
那個聲音來自很高的地方,小男孩仰起頭來才能勉強看到那個聲音的主人,那是一個中年男子。
“對…對不起……誒?你手上拿的是什麼?好香啊!”
沒錯,他手上拿的一定就是之前一直散發香味引誘自己跑來這裡的東西。
“哦,這個啊…”男人一臉慈祥,答道,“這是一些剩菜,我正準備拿去倒了。”
“剩菜?”
小男孩有些震驚。
他努力踮起腳尖瞥向那個大盆子裡,確實是稀裡糊塗的一堆看不清樣貌的東西,但再次強調,真的出人意料地香。
咽了一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