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遙遠的北方極地,有兩位少女坐在屋內談論著些什麼。
其中一位,手上係著象征羅羅諾拉家族直係的手鏈,長著一頭淺藍色的秀發,即使穿得有些單薄也似乎絲毫感覺不到一絲涼意,鎮定自若地坐著。
而在她對麵,是裹著厚厚棉襖仍在瑟瑟發抖的短發女孩,手中捧著承裝香濃烈酒的精致杯子,聲音有些顫抖地抱怨道:
“璐璐,你家裡怎麼…怎麼比我家還冷啊……”
璐璐指的是羅羅諾拉·D·維多利加·璐·凱瑟琳。
而她對麵的女孩子,出人意料之外卻也合乎情理之中,和北方極地大多數的名字一樣,也長的離譜,叫泠泠子·波婕·坎納裡婭托。
凱瑟琳笑了笑,調侃道:“可能是因為我的冰魔法比較強吧,已經不需要護符來維持室溫了。”
冰魔法,真是一種神奇的存在。
越往北就越冷。
縈香比南海冷,帝都比縈香冷,而北邊的極地又比帝都要冷許多。
所以這裡的人們為了能夠生存下去,在漫長的時光流轉之中習得了一種獨特的冰係魔法。他們將寒氣轉換成包繞全身的屏障,隔絕外界嚴寒的同時還能作為有效的戰鬥手段。
相傳世間流傳著各種各樣的魔法,高曼德的蜃景步,南海的千玨術,縈香的劍陣,霧阪的爆炸法術,佳音島的幻象和火係魔法,白城的咒跡,以及北方的冰魔法。
這並非能夠憑空使用的超自然力量,而是將靈力經過各種加工所表現出來的形式,因為其無法被普通的體術或冷兵器所抗衡,故而用“魔法”這個玄乎的詞語來命名。
實際上也就是物理的力量罷了。
至於像“讓彆人隨時隨地摔個狗啃泥”這種計倆,實則也是在瞬間打出靈力使得目標被強行推倒,而真正的法術理所應當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才對。
不管怎麼說,隻要不是真正的法術,所有人就都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習得,即便像吳信羽這樣沒有靈力的人也能通過彆的途徑掌控強大的力量,而極地的冰係魔法亦是如此.
因為極度嚴寒的氣候,極地為居民們提供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曾經中土大陸的戰火燒了數百年,卻無一刻蔓延到極地的境內。即使是強如卑獸這樣恐怖的存在亦隻能在極地發揮出一半的力量,更不用說其他國家的普通士兵,光是踏入這片土地就會被凍僵也說不定。
然而卻仍然有一場災難侵襲了長久以來習慣於安定的北方極地。
談及十年前的那場災難,凱瑟琳的眼中浮現出一絲迷惘。
“這麼多年過去了,就一點消息也沒有嗎?”
“整片中土大陸幾乎都找過了,就是感知不到任何氣息…按道理,如果有的話,應該很容易就能感知出來才對。”
“父親說過,曾經在世界各地都出現過這種病,大多數人最後會在痛苦中化作一攤淤泥腐爛死去,而仍有少數的幾人能夠克服那些毒蟲,隻帶著些許外貌上的後遺症正常生活下去。但不管怎樣,琳達身上的毒蟲應該都已經被我封印住了,除非遇到其他的同族,不然很難被喚醒。”
“會不會正是因為被你封印了,才無法感知到她的氣息?”
凱瑟琳搖了搖頭。
“封印歸封印,事物本身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原因就是被人們所意識到,除非另有其他人從中作梗——不過,如果琳達仍然保持清醒的話,那麼多年了還不能夠主動找回來嗎?”
“或許她也有自己的難處……”
“但現在有比她個人安危還重要許多的事出現了,所以我才會突然提起她。”
凱瑟琳打斷了泠泠子的話。
對方的回應是呆滯地看著她。
“父親說,最近西洲那邊又有毒蟲病出現了。”
西洲?
泠泠子瞪大了雙眼,有些難以置信。
北方極地的居民,習慣於用這個詞稱呼白城。
長久以來深居簡出,他們隻知道除去中土這片大陸,隔著茫茫大海的西邊還存在著一個與中土差不多年歲的國度,至於叫什麼,生活著怎樣的居民,一概不得而知,因為在西邊,所以就直接稱為西洲。
雖然西洲很遙遠,但畢竟和中土大陸存在於同一片天空之下。
而親眼見識過毒蟲病的可怕,便不難想象不久的將來這場災難再次席卷整個世界的末日光景。
然而她們不知道的是,十年前的那場毒蟲病,也一樣起源於西洲。
……
……
有一種能讓佩戴者保持萬全心智的護符。
於南海海域深處發現,因為當地生活著大量的石首魚就直接以之命名的八塊遠古護符的其中之一。
據說曾經有一位可憐的航海者不慎被風暴卷入了南海之中,在長達三天漫無目的的漂浮之後終於筋疲力儘沉入了海中。強大的水壓不僅限製了他重新遊回海麵的能力,也讓他的意識和求生欲望全部一點點消散殆儘,唯一的願望就是快點缺氧死去,好逃避這些該死的痛苦。
想想這一生過來也見識過許多的悲歡離合,關於自己的故事——快樂也好,難過也好,憤怒也好——卻幾乎從來也沒有。還沒有見識過南海上的那座幽靈島,也沒有去過東邊的琉璃仙境,還有北方的雪景,西邊的大漠,連任何值得懷念和炫耀的回憶都一絲也沒有。
已經沒有時間,也沒有辦法了。
意識漸漸渙散,體力已然耗儘,到了回天乏術的地步。
就這樣靜靜等待死亡好了。
然而,在某一瞬間。
他忽然清楚地意識到了現在的糟糕處境,或者說他本來也明白當時的情況十分危急,隻是有某一個念想忽然蹦到了他的腦海之中,讓他想要繼續努力活下去。
不光是求生本能,連身體各處的力量也全部回到了極點,甚至比以往任何時刻都還要強大許多。
隱約可見不遠處有一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