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知道,豢養卑獸是重罪。”
龍傲天死死盯著吳信羽。
吳信羽同樣看著他。
“我當然知道,龍學長突然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師祖,就是因為天真地認為卑獸能夠和人和平共處,最後死在了那頭畜牲手上。”龍傲天冷聲道,“所以,從那以後,我就不相信任何其他種,哪怕是妖族也一樣。”
“它們隻不過是會說人類的語言,會用你們所謂的善心不斷欺騙你們,最後再反咬一口,無一例外。”
“……”
吳信羽微微皺眉,下意識抱著十月往後退了一步。
“但是……”
龍傲天將鐮刀在空中轉了一圈,漸漸遁入虛影。
“我隻負責提醒你,彆的事情我也懶得做,抓緊時間吧。”
說罷,掠影步再次發動。
吳信羽愣了愣,也趕緊追上他。
……
城牆之上,有三夥人在對峙著。
一邊是由梁凱率領的裝備精良的正統軍隊,另一邊則是易大師三人。
而在他們中間的,是個全身翠綠色的淤泥怪物。
“你們不能殺掉她,她是白城公主殿下的師妹。”
“但是現在已經不是了,你看看這個怪物哪裡還有半點人樣?!”
梁凱不給易大師再次反駁的餘地,徑直向愛瑪莉婭衝了過去。
“你不能碰她!她手上的那把劍,能夠將接觸到的所有物體化為淤泥!”
話音未落,利刃已然相撞。
梁凱根本不相信易的鬼話,而且也沒有任何收力的可能。
槍出如龍,不破不歸。
契爾梅菲二發出劇烈的嗡鳴,開始將黑霧迅速向冷暉槍蔓延。
等梁凱發覺不對勁時,已經完全來不及了。
整把冷暉槍在頃刻間化為一攤爛泥,所幸憑借戰士的警覺,梁凱還是險之又險地在黑霧抵達指尖前鬆開了手。
“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一個怪物!不殺了她,所有人都要遭殃!”
“真正可怕的是那把劍,隻要把劍摧毀,她就能恢複原樣!”
易一邊向梁凱解釋他的看法,一邊施展出幻影劍舞。
這一招,他很確定愛瑪莉婭和契爾梅菲二都沒有見到過。
在金浦城一戰,自己曾經使用過山鬼分岩。
而幻影劍舞,起勢和劍意都和山鬼分岩很像。
他要讓對方產生誤判,讓對方用抵擋山鬼分岩的方式來應對這一招。
說時遲那時快,淩冽的劍意迅速從四麵八方朝愛瑪莉婭刺去,後者則用標準的倒金瓶來抵擋。
倒金瓶是專門用來對付山鬼分岩的劍法。
說來也奇怪,還有人會專門研究這種奇怪的東西,隻為了特異性抵擋萬千劍招中的一種。
而且,還是將靈力儘數積壓到一點,在短時間內無法變式的劍招。
為了對戰落盈和易,落虛早在十年前就開始準備。
而這招山鬼分岩,則是二人經典的起手招式。
他為了這場根本不太可能到來卻仍然無法百分之百確定的戰鬥,就花費了半年之久自創出了這招專門應對山鬼分岩的劍法。
在金浦城時,愛瑪莉婭憑借他教授的倒金瓶,狠狠地將易擺了一道。
但是,同樣的錯誤,絕對不會再犯第二次。
易正是因此,在教書育人之際,仍然在不斷研究,從而精進山鬼分岩的長處,去掉它的糟粕,練就了全新的劍招——幻影劍舞。
眼看倒金瓶已然成形,易明白機會來了。
幻影劍舞的氣勢全開,迅速瓦解了愛瑪莉婭的防禦。
然而,卻又無一真正打在她的身上。
易的目標,始終都是契爾梅菲二。
暴戾的劍氣不斷衝擊著契爾梅菲二,然而它似乎像擁有生命一般,死死粘著愛瑪莉婭的手。
甚至,在最後一擊的強大碰撞下,它竟然拉著愛瑪莉婭一起飛了出去。
“糟糕,它要跑了!”
“不要再手下留情了!把她殺了!!!”
梁凱憤怒地嘶吼著,抄起身邊近衛的一把槍就要再次衝鋒。
然而此刻高速移動的契爾梅菲二哪裡還會再給任何機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拽著愛瑪莉婭往西邊飛去。
此時此刻,即使是全速催動步法,應該也難以抵擋契爾梅菲二的腳步了。
再怎麼說,這畢竟是傳說中的聖劍。
露希爾曾經用契爾梅菲奧,斬殺過連初代白帝都無法戰勝的古老怪物。
契爾梅菲二,正是用契爾梅菲奧的韻律為核心,參考了古往今來眾多的書籍,高度模仿契爾梅菲奧所造的一把聖劍。
說它擁有媲美契爾梅菲奧的全部力量應該也不為過。
看著愛瑪莉婭遠去的身影,易忽然從她的眼神中瞥見一抹悲戚。
“靠!都怪你!現在讓她給跑了,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遭殃!”
梁凱把追不上契爾梅菲二的惱怒和羞愧全都轉火到易的身上。
“吵不吵啊媽的?”
“……?”
看到一向儒雅隨和的易忽然如此暴躁,不光是藍安如和藍韻鈴,就連剛剛還在叫囂的梁凱也愣在了原地。
“我們的敵人,是破敗之咒。”
易略微平複了一下心情,轉身說道:“隻有找到破敗之咒的源頭,我們才能徹底解決掉它,而那把劍,顯然就是現在所能掌握的最大線索。”
能夠將所接觸的物體儘數化為淤泥。
那種淤泥生命體的原型,似乎就是傳說中的那頭古老怪物。
但是在所有有限的古籍中,對於古老怪物的描述隻局限於它醜陋的外表和強大的力量。
並沒有將物體腐蝕成淤泥的能力。
也就是說,契爾梅菲奧在擊潰了古老怪物以後,同時也被附加了可怕的詛咒,這個傳聞似乎是真的。
怪物的某種執念,在死後附著在契爾梅菲奧之上,不斷詛咒著所有靠近它的人。
也就是所謂的破敗之咒。
可是,那抹悲戚是怎麼回事?
那副軀體,在那時並不屬於落小鵝,而是屬於契爾梅菲二。
所以那種矛盾情緒的來源也是契爾梅菲二,或者說,是那頭古老怪物的執念。
根本搞不清。
古老的傳說也好,聖劍的遺跡也好,怪物的執念也好,都已經是遙遠的過去式了。
至於以後的路到底該怎麼走。
我想,答案一定在古老怪物那無法坦率表達的心意當中。